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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霞、黑泉、虫雨(下)

“爹、娘、阿玉,有人在家吗?”

“是天浩的声音,他怎么回来了?”女人急忙起身,抹了把眼泪,打开房门,快步走向大门。

男人五官俊美,棱角分明,此时却是一脸疲惫,眼里尽显疲惫焦急之色。男人正是小孩的父亲,欧阳天浩。

看到男人回来,女人难掩惊讶之色,却是一脸疼惜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没吭声,锁好大门,提着一个黑包慌忙走向屋里。女人紧紧跟在身后。

“宇儿呢,他在哪里?”男人边走边问女人。

女人接道:“就在他的卧室里。”

此时,老汉、老妇人已从客厅迎了出来,可还没等他们开口,就听欧阳天浩急切的声音嘱咐道:“爹、娘,你们赶快去烧一锅热水,要淘米水,一颗米都不要有。”

二老虽不明就里,可一看到儿子焦急严肃的表情,就隐约感到此事该与孙子宇儿相关,便急忙按儿子说的去做了。

“阿玉,一会你把宇儿按在床上,不要管我做什么,只要别让宇儿乱动就好。你也别多问,照我说的做就好,现在没时间解释了,等保住宇儿的命再说。”

说完,欧阳天浩就开门进了儿子的卧室。

“爸爸,你回来了!”小孩长时间不见父亲一面,突然看到父亲,自是又惊又喜,扔下手中玩具,一把抱了过去。

欧阳天浩抱起儿子,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关切地问道:“宇儿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惹妈妈生气?”

小孩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慢吞吞地道:“有时不太乖,会惹妈妈生气。不过多数时候都很乖的。”

“那你现在乖乖的听话行吗?爸爸跟你玩一个游戏。”

“好啊,宇儿会乖乖听话的。”

小孩眼神一亮,一脸的期待。

“你先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去,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哦,知道了。”小孩说着就脱光衣服,躺到了床上,半闭起了眼睛。

这时,门外风声响起,一阵强过一阵。仔细一听,风声中竟夹杂着鸟啼虫鸣。

欧阳天浩突然喊道:“阿玉,快把宇儿按住,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一定要按稳了,不能松手。”说着,他急忙从黑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方盒,以及一根三分长、两指宽的黑色木条。

小孩光着上身趴在床上,突然被按住动弹不得,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挣扎。小孩心想:这是游戏的一部分吧。他知道爸妈是不会伤害他的,就乖乖躺着一动不动。

欧阳天浩轻轻打开红色方盒,里面竟是血液般的液体。女人知道这肯定不是血液,不然早就凝固了,那方盒不是密封的。

欧阳天浩没有片刻犹豫,抓起一把液体就往小孩背上抹去。分分钟的时间,孩子的身上已经“血流一片”了。

“痒,好痒!……爸,我不玩了。”

液体抹到背上不久,小孩就感到背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痒,好不难受。他边喊边扭动身体挣扎起来。

此时,窗外已是狂风怒吼,电闪雷鸣,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欧阳天浩手握黑木条,对女人再三叮嘱道:“阿玉,按住宇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松手,不能心软,这是我们唯一能救宇儿的机会了。”

“啪、啪”的声音从孩子的背上响起,黑木条抽打过的地方瞬间乌黑一片。

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女人整颗心揪在一起,暗自落泪,手下却不敢松动半分。男人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可他还是一咬牙,强忍心痛,将手中的黑木条一次次抽打在儿子的背上。

雨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不断传来,偶尔还夹杂着硬物撞击声。

老汉抬了一大盆热水进来,颤抖着声音说:“这水够不够?你娘还在烧。”一顿后,又断断续续地接道,“这雨中……有不少……虫蚁……”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无助。

原来,在暴风雨来临前,一阵阵旋风吹过田野山林,竟把藏匿其间的无数虫蚁卷入了空中。这些虫蚁一直在空中被旋风卷来卷起,飘浮不定,最终伴随着暴风雨一起降落下来,从而形成了“虫雨”。

“雨落虫蚁!……梦里提到的三大异象都出现了,我的宇儿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女人几乎崩溃了,按在孩子身上的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突然间,女人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孩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挣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女人大惊,双手一松,急忙把孩子翻过身来,晃动着孩子的双肩大声喊道:“宇儿,宇儿,你快醒醒!”

在老汉进入房间时,欧阳天浩就发现孩子已经昏过去了。他实在没有时间顾及其他了,扔了手中的黑木条,便急忙取来孩子的洗澡盆,又从黑包里翻出一瓶白色粉末倒入盆中,再把他爹抬来的热水倒进去,接着又去厨房里抬了一盆温水来倒进洗澡盆里。

一切准备妥当后,欧阳天浩才提醒女人道:“阿玉,宇儿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你快脱去他的裤子,把他抱来盆中。”

女人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回过神来把孩子脱了个精光,抱了起来,快步走向洗澡盆。

孩子一入水中,背上刚被抽打出的黑印就迅速消退了,血色的液体又显露出来,转眼间染红了整盆水。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水里的红色竟越来越浓,不一会便跟真的血液一般无二了。孩子除了脑袋以外,整个身体都泡在了“血液”中,看起来诡异可怖之极。

“啊……”欧阳天浩的母亲刚走进来就看到了这可怖的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也难怪,亲眼看着一大盆泛白的水变成血水的三人都忍不住心惊肉跳,冷汗直冒了。

狂风的怒吼声小了许多,窗外的暴风雨还在继续,只不过已经没有虫蚁夹杂在里面了。

屋里的老老少少八只眼睛全盯在血盆里的孩子脸上,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只要孩子能平安无事,他们再怎么累,再怎么担惊受怕都是值得的了,甚至折寿十年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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