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帮我找到他,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男子说道。
“救出我的族人也可以吗?”,女子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热切。“即使要面对恶鬼?”
“我只想找到他。”,男子摸了摸心脏的位置,眼神里流出了一丝孤独。
紫雾仿佛潮汐一般退去,苍莽的森林凝上了一层洁白的霜。
“它们叫我玄霜,你也可以这么叫。”,男子冷冰冰地说道。
“玄霜……”,月卿谣目光仿佛有些暗淡,神识陷入了混沌。
一阵冷风袭来,划破了月卿谣的白玉般的脸颊,带着狰狞的血丝,贯穿了玄霜的心脏。
月卿谣猛然从混沌中惊醒,她看见玄霜的胸口插着一把幽蓝色的剑。
它仿佛充斥着浩瀚星河般的流苏,要照亮整个宇宙星海。
“杀了你,我就能得到自由。”,幽蓝色的剑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它变成了一条冰蓝色的蛇。
“是你。”,月卿谣捂住了嘴巴。
“我死了,你也会像露水一般消失。”,玄霜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不相信。”,冰蓝色的蛇吐着凶戾的寒息,“我必须得到自由。”
“你得不到的,花容已经死了。”,玄霜冷淡地说道。
“你胡说,她说她会在天涯的尽头永远等着我。”,冰蓝色的蛇颤抖了起来。
玄霜身上流淌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千万缕柔丝一般抚摸着月卿谣的伤口,直到再也看不出一丝伤痕。
那股气息仿佛尘封万年的寒冰,是那般孤独与寂寥,即便是滚烫炙热的岩浆也束手无策。
“或许只有在梦里,你才不会感觉到绝望和孤独。”,玄霜吸走了冰蓝蛇的寒息,将它变回了一把幽蓝色的剑。
“它就是神剑?昭雪?”,月卿谣睁大了眼眸。
“神剑?”,玄霜把昭雪变成了冰蛇图腾,印在他的脖颈上,目光变得暗淡,“也许只是一块满载千年怨愤的铜铁。”
“它?”,月卿谣唯唯诺诺地嘀咕道。
“跟我来。”,玄霜转身走进森林深处。
月卿谣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
阴冷的夜依赖着月光的温暖,万千流萤仿佛漫天飘絮一般,它们是这片森林的精灵。
月卿谣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只觉得那是一条很漫长,很漫长的路。
萤光越来越淡,在森林的尽头,连这片森林的精灵也不敢贸然接近。
冷晕弥漫,看不清多少条幽蓝色的触须在夜色里绽放着梦幻一般的流光,每一条触须里都仿佛有亿万生灵在舞蹈。
那是一株很大很大的柳树,仿佛天人两届的桥梁。
“这。”,月卿谣痴痴地说不出话。
“它叫魂渊,是荧惑之森所有生命的终点。”,男子轻轻拨开试图触碰他的触须,“没有人能活着离开,除了亡魂。”
“我要死在这里吗?”,月卿谣捂住了嘴巴,“可是,我的族人又该怎么办?”
玄霜在月卿谣肩头轻轻一抓,掌中多了一簇绿色的冥火。
“这是?”,月卿谣的眼眸里映着火光。
“你的命火。”,玄霜将火焰递给触手,“魂渊会借给你十年寿命,十年之后,你会魂飞魄散。”
“十年吗?”,月卿谣的眼神里流过一丝哀伤。
“你害怕?”,玄霜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月卿谣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我有很多时间陪父母。”
“我们走吧,找回他。”,玄霜说道。
“他在哪儿?”,月卿谣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很近,也许在天的另一边。”,玄霜摇了摇头。
“是不是要花很久很久?”,月卿谣惊讶地看着他。
“也许。”
“可能那个时候我的族人已经离去。”,月卿谣的目光暗淡了下来。
“那就先救出他们。”,玄霜说道。
“你愿意先救他们?”,月卿谣不可思议地看着玄霜,“即使再也回不来?”
“走吧。”,玄霜淡淡地说了一句,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两个人走出了荧惑之森。
冷风夹杂着浓郁的血腥,仿佛置身在一个昏暗恐怖屠宰场,月卿谣甚至能听到无数亡魂的悲鸣。
血水将荧惑之森染成了一片枫林,一望无际尽是妖的尸体,血的河流。
“是他们。”,月卿谣突然战栗了起来。
无数白衣人正在屠杀妖族。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一个长发男子擦了擦剑上的血,一步步走向月卿谣,“交出昭雪。”
“你跟踪我?”,月卿谣蹙起了黛眉。
“我只想要昭雪,不想杀人。”,长发男子冷冷地说道。
“你是为了杀更多的人。”,月卿谣的语气也变得冰冷。
“他是谁?”,玄霜问道。
“披着仁义之衣,美其名曰尚剑君子。”,月卿谣的眼神里流淌着愤怒和屈辱。
“你在恨?”,玄霜问道。
“是。”,月卿谣点了点头。
“杀了她。”,长发男子淡淡说道。
一股森然杀气仿佛要将天地碾碎,白衣人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压向月卿谣。
“你经历过孤独吗?”,玄霜的声音很低,只有月卿谣听得见。
“人都会有孤独的时候。”,月卿谣脸色苍白,“可如今我们会死在这里。”
天地已经变色,荧惑之森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传说归墟是世间最寒冷,最孤独的地方,那里绽放着一种花,可以净化尘世,令万物陷入沉寂,世人称之为净世白莲。”,玄霜平静地说着,指尖仿佛在跳一支优雅的舞蹈。
被风吹弯的树木定格了,仿佛风也被定格了,所有人的动作定格了,仿佛时间也被定格的。
所有的所有,都变成了一幅死气沉沉的画卷。
“这?”,月卿谣狠狠揉了揉双眼,“是错觉?或者我已经死了?”
所有鸟,所有树,所有云,所有人,所有的所有都陷入了沉寂,没有一丝声音,仿佛与世隔绝。
“他们都死了吗?”,月卿谣愣愣地问道。
“灵魂冻结,神识永远堕入孤独与寒冷。”,玄霜的语气没有一丝温暖。
“冻结万物的灵魂?”,月卿谣捂住了嘴巴,“这就是净世白莲?”
“是。”,玄霜说道。
月卿谣的眼神里流过一丝怜悯。
“你在同情他们?”,玄霜问道。
“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太过沉重。”,月卿谣低下了头,“你……可以放过他们吗?”
“做不到。”,玄霜平静地说道,“或者说只有另一个我才能做到。”
“你要找的那个他?”
“是。”,玄霜点了点头,“只有他能解开这个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