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中的“补汤”正雾气腾腾,此药汤毫无气味,更不知名。福如海推门而入,目光所及之处是皇帝正品着香茗,双目紧闭,思绪纷飞。
“奴才叩见皇上……”
“何事?”轩辕澈沉声应了句,丝毫不显喜怒。
福如海心中有些忐忑,这‘补汤’该送还是不送?按理说,皇帝御极四年以来,尚未有子嗣,别说太后娘娘急了,他也急了。
“回禀皇上,这‘补汤’是否还要送去如绘宫?”双唇微颤,他大胆地问出了问题。
轩辕澈的双眼倏然张开,犀利的双眸中汇集着冷寒的锋芒,斜睨着跪于地上的福如海。手中的茶盏沉沉地放置在桌几上,溅出了几朵水花。
“奴才该死!不该妄自揣测圣意……”福如海知道这是皇帝发怒的前兆,不禁在心底咒骂了自己几声。
轩辕澈清冷的嗓音暗藏着深深的警告:“下不为例,下去吧。”
“喏,奴才告退。”如释重负的福如海一颤一颤地步出了御书房,往如绘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
“奴才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面前的顾贤妃,皇帝对其显然是态度不明,但恭敬总是没错的。
“福公公不必多礼,来人,给公公备上上好的龙井茶。”皇帝跟前的红人,多少要给几分薄面,冷傲如她,也不能例外。
“谢过娘娘美意,看,这补汤热乎着呢,娘娘还是尽快服用才是,好让奴才回去交差。”福如海笑意堆脸。在心底却暗叹在过去几年里,毁在自己手上的子嗣怕是不少吧!哎,还真是罪过!
“既然如此,就不留福公公了,补汤本宫自会服下。”顾惜若拿过侍女备好的锦袋,递过福如海。
福如海暗自掂了掂手中的重量,寻思着赏银怕是不少,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宫中事务繁忙,奴才就且先行告退了,娘娘切勿忘服下补汤。”
见福如海的身影消失不见,顾惜若便依言拿过补汤,准备一饮而下,却被一双手阻挠:“娘娘,奴婢斗胆,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阻挠,顾惜若眉间不禁浮动了一丝愠怒。抬起头来,见是一向信任的红杉,脸色稍霁:“有话快说,补汤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红杉余光却扫过侍立在旁的宫女,顾惜若会意:“尔等给本宫退下。”
见此,红杉才放下心来,走近低语:“娘娘,您就不觉得奇怪吗?太后娘娘命太医每月必定时为皇上和各位娘娘探脉问诊,皆是反映身体无何异样,那问题是出现在哪呢?”余光却掠过顾惜若的手中的‘补汤’,眼中淌过丝丝惧意。
顾惜若一听,登时手中一抖,“补汤”就此摔落在地,清脆之声让之一颤,连退几步:“你,你是怀疑,这补汤有问题?”
红杉轻轻点了点头。
“不,不,本宫不信,皇上断不会如此对待本宫!再说,太医对此补汤并未反映有何问题,你说,你到底有何居心?竟敢诋毁皇上!”顾惜若显然是不信,纤纤玉手指着红杉破口低骂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人呢?
红杉“扑通”的一声,惊恐跪地:“奴婢绝无此意!但娘娘勿忘了,有一次娘娘与奴婢无意得知皇上乃是当代世称“神医”无崖子的得意高徒,皇上略施小计,瞒过世人法眼,又有何难?”
“不,本宫不信……”顾惜若听了红杉的话,不由颓然地瘫软在地。冷艳的美眸顿时空洞地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是了,每每大臣与太后上表建议册自己为后,皇帝总会以子嗣为由推脱,但如若真想自己身有龙裔,那为何还送此“补汤”,且是毫无收效,藏有避子功效的补汤?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是他厌恶自己吗?那为何许她暂统六宫之权?对其他妃嫔呢?皆是送去‘补汤’,这又是何故?
“娘娘……”
“此事切不可外扬,记住了吗?”顾惜若缓缓地站了起来,神色微敛,朝地上的红杉低喝了一声。
“奴婢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