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走一日,书说千里,话说张晨阳离开河南来到了河北境内,这一路的艰辛暂不言表。单说这日傍晚他来到了一处名叫风柏渡的驿站,听说这间驿站不但不收取任何费用,而且还有馒头、粥在发放,张晨阳希望今日可以在这里吃上一顿饱饭,睡上一个好觉。
刚走到驿站的门口就听见有人在高声吟诵汉乐府的《长歌行》: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这首诗他曾跟随赵平安一起学过,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赵平安还拿这诗的最后两句讽刺过老师,可那位李老师却是撅着两撇胡须哈哈的笑了起来,他说千古名人终究是黄土一柸,再大的功绩到最后也不过是人家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张晨阳到现在都不明白李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首诗的意思他却是明白的,这诗是借物言理,说的是整个春天在阳光雨露之下,万物都在争相努力地生长。因为它们害怕秋天很快地到来,都深知秋风的厉害。大自然的生命节奏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如果不趁着年少努力奋斗,那么到老之后则会悔之晚矣。
张晨阳站在门外听里面的人念完此诗,心里颇有感想。当里面的话音落后,他便推开门,挑起门帘,走了进去。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一位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刚刚的长歌行应该就是此人吟诵的,因为他身边围着几个小乞丐。
“你这诗啥意思?”其中一个小乞丐抬头问道。
“啥意思?”中年男人看了看小乞丐,随后向不远处坐着的一个小女孩摆了摆手,“雨婷,过来,给这个小哥解释解释。”
“好!”小女孩脆声的答应着。她绕过桌子,从众人中间穿过,当路过张晨阳跟前时,女孩转过头看了一眼,张晨阳的目光与她相对,女孩那张白皙、小巧、甜美的脸似一幅画一般映在张晨阳的眼中,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跳快了起来,扑通扑通的,像有一面小鼓在里面敲打着。
女孩走到中年男子面前莞尔一笑,“爹,那女儿就说了。”
“嗯。”
“这首诗说的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光阴就好似流水,一去就不会复返,男儿应该少年励志,切不可白白浪费青春,少年时不努力,到老来只能是空空悔恨罢了。爹爹,我解的对吗?”
“哈哈哈,好解,几个娃儿们懂了吗?”中年男子向着几个小乞丐问道。
“切,什么嘛,不想给钱就说不给的,讲这一通没用的话,顶个屁用!”
一个小乞丐说完,其他几个就都跟着散了,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这时那个叫雨婷的女孩对着门口的张晨阳说道“新来的小哥,到后院领饭食去吧!”
张晨阳听后,道了声谢。
来到后院,见二十几个人正在一口大锅前排队。一个矮个的胖子正用着粗嗓门喊着:“都排好队,不排队的不给发啊!”
张晨阳站在了最后面,跟着队伍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终于前面的人都领完了,到张晨阳这却没有馒头了,只剩下锅里的一点粥。那个胖子拿了一个碗,将锅里的一点粥底子刮了刮,盛在碗里,也差不多有一碗。
就这样,张晨阳端着一碗粥回到了前厅。他坐在一个角落里,喝着已经凉了的粥,粥很快就吃完了,可他的肚子还是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这时,那个女孩走了过来,将两个馒头递到张晨阳面前。
“一碗粥怎么吃的饱,把这两个馒头吃了吧。”女孩的声音如银铃般好听。
“啊,不用,我不饿,你留着吃吧。”张晨阳有些拘谨的说道。
女孩笑了,“都听见你肚子咕咕的叫声了,还说不饿呢!”
张晨阳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没事,我习惯了。”
“好啦,我们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不要这么扭捏好不好,快吃吧。”说完女孩把两个馒头放在了桌子上就走开了。
张晨阳看着转身离去的女孩,心里暖暖的,这是他这么长时间漂泊在外难得有过的温暖感觉。
吃过两个馒头,张晨阳差不多饱了,这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边一抹红霞像女孩脸上的胭脂般好看。
驿站里有五间大房间,里面都是大通铺,另外还有三间单间,是给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临时住的。
那个女孩和她的父亲就住在其中一个单间。
今晚的人非常多,张晨阳好不容易挤了一个位置,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无梦,当天放亮的时候,张晨阳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继续上路了。
他刚走进大厅的时候,已经又有几个人从后院进了前厅,都是准备离开的。可这几个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见有人高声喊道,“谁都不准离开,我家主人丢了贵重的物品,在没有找到之前所有的人都得待在这里!”紧接着,几个大汉把大厅的门给扣上了。
“丢了什么东西啊?”一个人问道。
“我家老爷的玉扳指。”刚才高声喊话的那个人回道。
不一会所有的人就都被召集到了大厅内。
“我们家老爷可是饶阳知县的亲舅舅,如果哪个不长眼的偷了我们的东西,赶快拿出来,否则等我把他揪出来,定不会轻饶。”
这个管家模样的人喊完话,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没有人回答是不是?好,那我就要让人搜身了!”
“你凭什么搜身?”
“就是!”
这时有人开始抗议。
“凭我们老爷丢的东西价值连城,你们不配合也可以,那我只好报官了,到时让官家来搜身,那样你们就没话说了是吗?”
被这管家将了一军后,大家都不再抗议了。
“现在既然大家都不再反对了,那我们就要开始搜身了。”
那管家吩咐一老妈子搜在场女眷的身,而他负责搜男客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