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男孩从树上解下,张晨阳给他喂了口水喝。男孩逐渐清醒了过来,但还是惊魂未定,女孩安慰他说,已经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打他了,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后来有人告诉他,其实是这女孩和张晨阳救了他。男孩跪在地上给他们两个磕了个头,然后就走出了驿站,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离去的男孩,张晨阳终于松了口气,本就有命案在身的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心,在这里多管闲事起来,如果事情闹大了,官府查起来,自己还不就暴露了嘛,好险啊!
可是,他得到了那女孩对他的另眼相看,却也是值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向他问道。
“我,我叫阿阳。”他仍旧不能大意。
“阿阳……”女孩重复着。
“我叫关雨婷,关公的关,下雨的雨,娉婷的婷。”女孩甜美的声音,像一瓣瓣柑橘滋润进张晨阳的心田。
“能结识你,我很高兴,对了,你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呢?”女孩继续问着,或许她是想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吧。
“我,要去奉天。”张晨阳只能对她说出去向。
“我是武昌人,到这只是走亲戚,你要去奉天那么远的地方啊!”从女孩的语气中听得出,她的话语间有些遗憾的感觉,她觉得奉天和武昌隔着十万八千里,今后他们也很难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与面前这个英俊又特别的男孩怕只有这一面之缘了。
“你是武昌人?”武昌与汉口隔江相望,张晨阳听到她是武昌人,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是呀,怎么,你也是那的人吗?”关雨婷调皮的说了句湖北方言。
张晨阳晃了晃头,女孩笑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她仍旧用方言说道,她知道张晨阳听得懂。
张晨阳低下头不言语。
“那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吗?”女孩又问道。
张晨阳看着她,不知如何回答,今后的命运是什么样,他还能否有机会回到家乡都是未知数。
“雨婷,咱们也该收拾收拾东西走了。”女孩的父亲在叫她了。
“哎,来了!”女孩答复着。然后,她从腰间摘下一个香囊,递到了张晨阳的面前,“也没有什么送给你的,这个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面,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张晨阳接过香囊,脸上有些羞愧的说道:“可我,却没有什么送给你的。”
他现在唯一像点样的东西就是那柄双蛇刃,可这是凶器,怎么能送给女孩子呢。
“没关系,我会记得你的,现在要说再见了,阿阳!”
说完女孩冲着张晨阳甜甜的一笑,岂知这笑容却成了张晨阳多年来一直都无法忘怀的画面。
与女孩关雨婷在风柏渡驿站分别后,在又经过了不知多少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艰辛日子,小晨阳终于到了奉天省ZA县。
此时,天上下着大雪,阵阵北风将冰冷的雪花吹进张晨阳的衣领,又冷又饿的他全身都在瑟瑟发抖,一双早已破旧的鞋子,露着冻得通红的脚趾。
在向人打听了牡丹街的方向后,他咬牙支撑着,可每走一步脚上都好像是针扎般疼痛。
牡丹街26号,张家衣帽行里生意兴隆,这突然寒冷的天气,使得很多人都来此挑选棉衣棉帽,几个伙计忙着招呼客人,柜台处交钱结账的人也是排着队。
一个伙计发现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乞丐。
“出去,出去,别在这碍事!”伙计过来就推搡小乞丐。
这时从内堂走出来一位妇人,上前拦住了伙计。
“这么冷的天,你把他赶出去不是要冻死他吗?”
“二姨娘,咱们是开门做生意,可不是开善堂,您这样,要是让其他乞丐看见了,都进来,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伙计说得头头是道,根本不把这位二姨娘放在眼里。
二姨娘一时无言以对,看着发抖的小乞丐,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牡丹街26号,张家衣帽行吗?”小乞丐开口问道。
“别在这打混混,快出去!”伙计有些不耐烦。
谁知小乞丐不但没有动地方,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哎呀,小混蛋,敢瞪老子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楞子,不要!”
二姨娘想要阻止,可这个叫楞子的伙计根本就不听她的,挽起袖子,就朝小乞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楞子轮起拳头照着小乞丐的脸上就打了下来,谁知,小乞丐脚步轻盈的一闪,就躲过了他的拳头,随后,只见小乞丐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他快速的拔下刀鞘,露出的刀刃瞬间发出阴森凌厉的光芒,两条盘在刀身上的银蛇睁着血红的眼睛,整个匕首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你……要干什么?”伙计有些害怕,站在那里不动了,张口结舌的问道。
是的,这个小乞丐就是张晨阳,一路上的苦难早已使他看上去是一个真正的乞丐了。
张晨阳鄙视的哼了一声,他才拔出刀,这人就吓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他瞧不起。
一边的妇人也吓得脸色苍白,“孩子,别……快放下刀,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张晨阳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强盗,我什么也不要,听着,我想见张——茂——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