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布好的局,荷苒毫无察觉地就成了棋子,被人安排摆布。而设这个局的一定是苏落荷身边的某个人,他究竟想要什么?荷苒变成苏落荷有什么意义?还有被当成了苏青末的陈柏,他成了苏青末又有什么意义?荷苒细细回想着着苏落荷的记忆中,有哪些人会为她创造出这么一个诡异的世界,首先苏青末不可能,因为陈柏也被拉到这个世界里成了苏青末,那他万万不会是那个背后的操控者。
再来就是苏青雨了……落荷的记忆中,她找到了没有在竹苑爆炸中死去的苏青末,并且他们曾回到竹苑打算再那里重新生活,苏青雨本来说好要来与他们一起过中秋节,但是后来却寄来信说来不了了。这个场景就是荷苒与陈柏刚刚进入到这个世界时经历的。
再后来……
“落荷!”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荷苒一跳。
是苏青雨。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但是又很喜悦。
“咳……二哥?”荷苒愣了愣才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苏青雨就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快跟我走!我们有消息了!”他说着就来拉荷苒,此时她已经连模样都变成了苏落荷。
“去哪……”问题说到一半,荷苒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熟悉的场景。
苏青雨得到巫女的消息了,他接下来就是要带苏落荷去洱源,那里住着一个真正的巫女,虽然灵力不及东方女巫,但她却是曾经复活过大理国王妃的人。只是后来国王忌讳她的能力,便暗中将她软禁在了洱源,让她在那里守护洱源度过余生。
苏青雨在马车上对荷苒说着他是怎么打听到的消息,又是怎么得到的女巫在洱源的确切住址,他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期待。因为,故事到这里,他们来到大理已经3年了。那一夜恢复落荷的记忆,醒来经过去两年。中间苏落荷与苏青雨的感情已是日渐深厚,只是苏落荷心中对苏青末始终没有理清感情立场,她便一直对苏青雨恭恭敬敬,就是普通兄妹相处。
苏青雨在这两年间帮助落荷找寻巫女,陪着落荷不知走了多少路,多少次失望而归。如今他终于就要实现自己对落荷承诺了,或许他还能补偿自己的弟弟苏青末——若是他真的能活过来。
荷苒坐在苏青雨的旁边,她知道苏青雨要说什么,落荷的记忆是很清晰的,除了几句话记得不清楚之外,苏青雨说的话做的事,她都记得。大概是觉得她只能要求苏青雨这么陪伴自己这几年,她很珍惜与苏青雨在一起的时光,但也做好了准备去另一个世界陪她的青末,这个她曾经除了父亲之外最爱的亲人。即使她心里明白自己对苏青雨有了不该有的爱,但是,她依然放不下她以为已经为她葬身火海的青末。青末生前曾问她,爱不爱他。她没有回答,她曾以为她对青末的爱就是男女之爱,但是,在与苏青雨从陌生到熟悉的这几年间,她才明白,她的心会为一个人悸动,她也会为一个人的一个举动而胡思乱想,会为一个人的生病受伤而担惊受怕,她爱苏青雨,爱他举世无双的绘画才华,爱他为了她放下清高,爱他总能够理解她懂她,不需过多的言语与他在一起也觉得有所依靠。
可是……她也无法放下对青末感情的亏欠。
荷苒一路上并没有说太多话,苏落荷的回忆与感情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她就像感受到了一个活着的苏落荷在她的身体里,她想表达什么,但却又始终无法表达。
苏青雨看到眼前这个他以为是落荷的人并没有因为找到一直以来苦寻的巫女而高兴,她的脸上满是愁容。
“落荷,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苏青雨问她。
荷苒看着他,眼前这个被苏落荷深爱的男人,他也爱落荷吗?
“二哥……”荷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这次苏青雨找到的巫女确实很厉害,就是她在洱源取来的水中看到了苏青末还活在世上,只不过是被木皖藏到了她家府中的密室里。
在落荷的记忆中,他们这次去见这个巫女的时候,苏青雨与那个巫女单独聊了一些什么,在那之后,苏青雨就一直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落荷?”苏青雨问她。
“没怎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荷苒说道。
“别担心,我已经再三确认过,这个巫女确实做过让人还魂复活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得试试。”苏青雨安慰她,但他不知道此事荷苒心里想的并不是苏青末的生死,而是苏青雨到了那里会单独与巫女聊了什么。这样或许她就能找到线索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变成苏落荷了。
“好……”荷苒回答他。
于是,到了洱源后发生的一切都如苏落荷记忆中的一样。当巫女提出要单独和苏青雨谈谈的时候,荷苒并没有真正地离开,而是悄悄躲在了巫女的窗后……
“作为我为你们施法救人的条件,你要献出你的身体和灵魂,成为死灵画师,净化这世间无法转世的恶灵……”
“死灵画师?”苏青雨不明白巫女说的是什么。荷苒也不明白。
这是什么职业?还要献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就像灵魂猎人吗?
“死灵画师,不老不死,作为世间与东方女巫互补的存在。东方女巫引渡完整的灵魂,而死灵画师超度的是残破的灵魂。让这些灵魂在宇宙间涣散后再重新构成世间万物的一部分。”巫女对苏青雨解释道。
“任何人都能成为死灵画师吗?”苏青雨再来之前可没听说找巫女做法需要付出除了钱财之外的代价。
“不,我这一生就在等待着你的出现,唯有你,能在我的魔法下成为死灵画师。”巫女说道。
“为什么?”苏青雨问她。
“因为……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就是我放在世间的一只画灵。她将降生于烈火,又会具有极高的绘画天赋。她出生后要经历一场不可避免的火灾,能够在这场大火中意识觉醒,知道自己降生于世就是为了将具有成为死灵画师特质的人带到我的身边,这只画灵才能得以修成永远的人形,获得人的灵魂。否则她们将活不过25岁,死后化作灰烬。”巫女不紧不慢地对苏青雨诉说原因。
苏青雨愕然。
落荷是他父亲在他二娘与妹妹丧生的火灾废墟中找到的,父亲说她被从废墟中找到时还睡的很安详。她从小就对绘画无师自通,父亲从来不刻意教授她绘画的方法,但她总能在画院里看学徒们的绘画过程中自己领悟精要,这曾一度让少年时期自傲的苏青雨对她有几分欣赏。而他与落荷之所以来到大理,找到巫女也是因为落荷经历了一场火灾。
那么……落荷是恢复了意识,故意将他带来这里的吗?自始至终他都被落荷算计、利用了吗?
想到这些,苏青雨的心仿佛扎进了一根刺,痛苦一点点蔓延开来,仿佛浸满毒药的藤蔓从这根刺开始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逐渐地禁锢他的整个心脏……
他不恨落荷利用他复活青末,令他如此痛苦的,是落荷对他似乎毫不在乎……可是,他却那么深深地爱上了她……
荷苒在窗前听着这一切也震惊了!苏落荷的意识并没有觉醒!她十分肯定!
在苏落荷的所有记忆中,她要来大理是因为小时候奶娘给她讲的世间奇闻异志中曾有过一个大理国巫女助人还魂的故事。苏落荷要苏青雨陪她一同前往也是因为除了苏青雨,她身边已经没有人愿意陪她跋山涉水远赴大理了,苏青雨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荒唐的是,她不仅没有意识觉醒反而在前往大理的途中爱上了苏青雨。
若是苏落荷知道自己误打误撞中尽然将苏青雨带到了这样的地方,想必她是绝不会让苏青雨陪她一同前往的。
而根据苏落荷的记忆,她确实是在24岁那年莫名其妙地就病倒了,25岁生日那夜死在了她与青末在舟山的竹苑中。她去世前,苏青末抱着口吐鲜血的她,泪流满面,而苏青雨,却始终没有出现。
事情到这里,落荷心中更加凌乱,她还是不知道这些苏落荷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方女巫的记忆长河里,会被她看到,而又到底是谁将她和陈柏拖进了这个苏落荷生活的世界?
“成为死灵画师是你血脉中传承的使命,无论你出生在什么家庭,你总是会具有举世无双的绘画能力,就如那只画灵,但你的能力又是她永远不可及的。”巫女看着苏青雨长久地低着头沉默,她以为苏青雨是不愿意接受命运。
“是不是只有我成为了死灵画师,落荷才能活过25岁,拥有正常人的寿命?”苏青雨问她。
“她意识觉醒又完成了作为画灵的使命,那她就会得到这份奖励。”巫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