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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隐藏

四海客栈是混乱城最大的客栈,在流云堂的东面,北面是最大的贸易集市,南面是著名的销金窟——快活林。那里有大大小小的酒肆赌坊,高高低低的青楼歌坊,数不胜数。总之,那里就是混乱城最繁华,最中心,人最多的地方。四海客栈价钱奇贵,但也有一条,保证客人人身财物安全。

四海客栈忽然客满,大厅里密密麻麻全是吃饭的人,旁边连通的四海酒楼也是人满为患,一会儿一个小道消息传出来,比如说雒雪和宁远进门后,两个人没有再出过门;一会儿说今天好多客栈,都入住了很多原来在街上要饭的孩子;据说是有人做的一些安排;一会儿小二进去送过饭了,两人竟然在下棋;一会儿又传出消息,两人正在研究地图;一会儿又传出消息,两人在给送礼物的人写回信;一会儿,又传出两人准备洗洗睡了。四海酒楼的消息时时播报,每一个消息都会引起大家的议论。有人就在猜,难道他们不准备出四海客栈,呆够三年不成,旁边立刻有人否定,这不现实。且不说四海客栈房价奇贵,两个人一个月怎么也挣不够,可能是先住一段时间,等大家都懈怠了在想办法溜走。听到他们在看地图,立刻有人就传了消息出去,就像一颗石子投到湖里,湖水还没波动多少,就有人怀疑他们在写求救信,或者在写绝笔信,甚至有人在想会不会给自己写点什么,到了晚上,大家都等得更有兴致,也不知那位客人,竟然邀请了快活林里的头牌来四海酒楼表演,大家兴致更加盎然,正在纷纷解囊往二层台上扔银子,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好啊,死老鬼,你说什么等着抓人换银子,却在这里给这个狐狸精扔银子。”一个胖大圆硕,满身华服的女人对着中间桌上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老头冲过去,厮打起来,立刻酒楼就乱了起来,那边客栈的人不知所以,也赶过去看,这下整个乱作一团,你踩了我,我推了你,打起来的,骂起来的,哭的,喊的,声声刺耳。也有人立刻觉得不对,偏偏去客栈的楼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等到赶去房间,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只是在棋盘旁点着香,茶水还是热的,“快搜,还没走远——”还没吩咐完,又听见酒楼那边传来混乱的人声“杀人啦,快跑啊,快跑啊”,到酒楼的凑热闹的人一窝蜂向外涌去,这时,大家突然察觉,调虎离山计,这是被这个两小孩子给耍了,有人大喝一声“谁都不许跑,谁动杀谁,都在原地等着,你们几个到酒楼外看着,有谁敢跑,格杀勿论。”那人的手下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突然坐到地上“不好,中毒了,提不起内力。”大家都惶惶然,赶快试自己的内力,一试,内力越高的倒得越彻底,反而是没什么内力的人还能缓缓走路,不知谁喊了一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一些人就慢慢向外走去,还有胆子大的,竟然趁机给仇家一刀,缓步跑了。整个四海客栈、四海酒楼成了最混乱的地方。

几天后,流云堂的胡管事正在向宁子昀说明情况,“这两个小鬼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现在混乱城鸡飞狗跳的,出城的人盘查得很仔细,当天出城的,也已经有人去追捕了。当时中的毒是清风散,清风散并没有什么毒性,只是十二个时辰不能用内力,算不得毒药,并没什么解药,也很难预防,这清风散经过了改良,不知加了什么,不仅无色无味,还无法试出来,需要引子才能激发,在四海客栈旁的大杨树上,还有很多残余,可以借风势落到各处,厨房的酒里、水里都有一些,房中点的香是安息香,这安息香一点,才激发了清风散的药效。我已经把这些都写到情报里,寄回到大长老那里。”宁子昀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其实,当天,他早易了容坐在酒楼里,等着看,其中自己还制造了不少混乱,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竟然真的失踪了。自己这几天凭着对人皮面具的记忆,好好的搜过了,竟然真的没找到蛛丝马迹,才到这里来碰碰运气,看看流云堂是不是有更多的消息。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过去了,宁子昀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现在去鬼方森林尔是山寻宝是最大的热门,据说先去的已然发现了重要线索,宝藏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几大门派控制,几大门派的中坚力量都赶往了鬼方森林,他也接到了命令。明天一早就走了,现在他正坐在进城前一晚,他们三个休息的地方。他回想起雒雪从湖水中出来的刹那,精美可爱的模样,眨着眼睛就像一只无害的小兽,而今,这个看似纯良无辜的小丫头,配制出的清风散和安息香为什么效力惊人,还没有人能解开,倒是引得很多人试着把多种毒药混在一起用。他和宁远当时被她的美丽所震惊,又想办法让她从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变成了丑丫头,现在她是什么模样呢?看来,她把暗影绝杀里的伪装术练得足够好了。他还记得雒雪在树下抬头看见鸟窝的笑脸,那时,树刚长出枝叶,现在浓密的已看不到鸟窝,他看到一道极细的匕首的痕迹向上,立刻飞身,看到鸟窝里有个布袋,打开是两个血红色的试炼牌。看来,这是他俩放回来的,那他俩应该很安全。宁子昀微微的笑了,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混乱城的西城是佣兵聚集最多的地方,也是混乱城比较穷困的地方,其中一个小院子里住着一对兄弟,哥哥就是宁远,弟弟就是雒雪。雒雪曾经要魏如铁带着这兄弟俩一起走,对外却说去找普通的止血草,三五天回来,果然,三五天后宁远和雒雪易容成兄弟俩,回来了。为了像这兄弟俩,雒雪和宁远暗中观察了很久,才找出这么一对没什么亲人的兄弟,哥哥的武力值低于宁远,宁远就假装摔了腿,不出门,在院子里混了三个月,后来兄弟俩又接了找草药的简单任务,慢慢离开了,又说自己也要去鬼方森林碰碰运气,就悄悄转移了,在这个地方,寻宝消失是最寻常不过的。他俩慢慢改变自己的容貌身形,逐渐融入了新的圈子,现在的哥哥在快活林的百乐赌坊当个跑腿的小厮,弟弟是个哑巴,在厨房里帮忙。晚上两人回到院子,下棋,练功,过得平凡快乐,日子如流水般,又到了正月十五,宁远听到旁边房间压抑的哭声,他进去,就看到被梦魇住的雒雪,泪流满面,口中反复咕哝着:“娘,娘,我没听你的话,我把弟弟丢了。”有人进了房间,雒雪本能的警觉了,看到是宁远,才安静下来。“宁远哥哥,你听见了。”宁远看着擦眼泪的雒雪,觉得自己的心像着挨了刀,疼痛难忍,“听到你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想娘了吗?”雒雪抱着被子,无声的哭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没事,每到过年,我都会想娘和爹爹,想到他们给我买好吃的,给我买新衣服,给我买礼物。”宁远把这个弱小的丫头连同被子搂在怀里,雒雪的每一颗眼泪都落在了他的心里,他都要忘记了,这个小丫头也不过才十岁而已,两人在一起躲了这么久,事事都是两人商量,雒雪做决定,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完全相信她,只要能看见她,心里就有了信心,就有了动力,两人之间也许自己更依赖呢,自己没有做到哥哥的责任。宁远感到衣襟的湿热,心里百转千回,却偏偏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多大了,过年没礼物还会哭,明天我买给你,是我疏忽了,新衣服、好吃的都买给你,礼物想要什么呢?”

雒雪擦干了眼泪,不好意思的咧咧嘴,红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宁远哥哥,我想要糖葫芦,明天一定买给我,祭灶时吃的,到现在还馋呢。我困了,你在这儿坐会,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宁远点点头,“睡吧。”拍着雒雪,安静的看着雒雪,其实从过年前,雒雪就一直闷闷不乐。这几天晚上更是辗转反侧,没有好好睡过。听着雒雪均匀的呼吸声,抹去眼角的泪滴,他想一直一直坐着,哪怕不会天亮。

也许是生活逐渐安稳了,雒雪突然抽了条,长高了许多,明明只有十岁,却像个十三四女孩子的身高,窈窕的身姿很难装个男孩,举手投足,女孩的情态会流露出来。她就想着应该恢复了女儿身了,总装男孩也不方便,就变成了十二三岁的丫头,皮肤偏黄,长了满脸雀斑。正好,借着过了年,趁着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用工荒,两人又换了地方,搬到离快活林百乐赌坊较远的南门附近,租了一间大杂院里的一个小套房,外边看着杂乱,人员繁杂,关上门,里边却很安静。宁远换了间赌坊,雒雪却跟着大杂院里的绣娘李大娘,去了快活林最大的成衣铺子,先跟着学习针线,偶尔描描花样,真真的一个手巧的小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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