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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往事

雒雪看着花荫下抱着展儿坐在吊椅里的弟弟,敏谦抬起头,“姐姐还记得吗?我曾在摔过一跤,爹爹明明往前一步,一伸手就能抓住我,却还是先跳起来接住了你,我伤心了很久,直到有一天爹爹说,虽然我小,可我是男子,男子就要保护女子,我要保护姐姐,和娘亲,以后还要保护家人。”

雒雪伸手摸向敏谦的发际,头发中间有一道不明显的粗糙,“幸好没有摔到脸,要不我就罪过大了,让世间少了一个美男子。娘亲后来不仅骂了爹爹,还罚我半年不许荡秋千呢,娘亲一直就心疼你。”

“那是因为爹爹太偏心你,每次出门,给咱们三个带了东西回来之后,还会偷偷再给你,我向娘亲告状,娘亲总是笑,骗我说爹爹是欠了你,所以要加倍偿还你。”海敏谦故意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你还记得我的八哥儿吗。因为学你说话,被丫鬟笑,说学的一模一样,你气哭了,爹爹最后把我的八哥儿拔光了尾羽,逗得你笑了才肯作罢。你说爹爹多偏心,从来没有向着我。每次出门也带着你,喝酒有时也会带着你,你还气我,说我爱哭,是咱们家的小丫头,你是顶梁柱,会照着我。爹爹笑着称是。一语成谶,你真成了咱们家的顶梁柱,一直在照顾我。”

“傻小子,我比你大,照顾你是应当应分的,爹爹给你起名为阳,就是说你是我们家的旭日,只不过因为你小,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以后我就可以享福,全权让你照顾。”

雒雪想起小时的一件事,也许是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娘亲的生日,她的师兄雒星海来了,正好看见自己,很是喜欢,带着自己玩了两天,似乎是要把自己带走,娘亲和父亲商量,最后争执了起来。自己正好进了院子,看见大丫鬟都面色难看的站在院子里,蓝蝶姐姐眨了眨眼,自己偷偷跑到窗户旁边的花架下,听见两人不停的争执,娘亲左劝右劝,没什么效果。

父亲坚决不同意,而雒星海生气至极,提高了声音“愚昧,星儿这时就已经有天赋显露,对符文和蛊虫都能驾驭,你能教她什么,把她留在身边,最终会湮灭在泯泯众生之中。越早开蒙,越早修炼,会让她——”

“我的女儿,我来照顾,不需要跟你走,让你们照顾。就是普通人,她也会活得很幸福,你敢说你现在就事事顺心。你不要再说了,星儿还小,即使过了十二三岁,我也不会让她去的。”

“望岳,你先别激动,师兄只是发现星儿有天赋,自己又教不了,建议我们带星儿去看看,现在阳儿还小,我们不方便出门,所以他才要带星儿去,还是会回来的。”

“说破天去,我也不同意,秋湖,你现在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

“当然没有,我很幸福。只是星儿的人生不该由我们决定,等她再长大一些,让她自己决定好吗?我们支持她。”

最后,自己躲在窗外花架下被抓了出来,爹爹抱起自己离开了,直到雒星海离开,以致后来,都很少再见,更没有单独见过。但爹爹常常会失神的望着自己,“也不知这样好不好,可爹爹的星儿只要在爹的眼前快乐的生活就好。你长大了也许会怪爹爹。”

自己总是撒娇,“爹爹对星儿好一点,我就不怪爹爹了。”爹爹一直是身怀愧疚的吧,自己那时不知道,只觉得爹爹疼惜自己比姐姐和弟弟都多一些,姐姐和弟弟都有点怕爹爹,在爹爹面前很规矩,只有自己跟着爹爹进出,从来不曾顾忌规矩什么的。娘也不说什么,只说每个人造化不同,自己长大就知道了。现在想想,肯定是准备在自己十二三岁时,让雒星海带自己离开的。也许那时雒星海已经发现自己有了血脉之力的天赋。

在望湖山庄休养了十几日,雒雪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韩守中带着雒雪和两个孩子,还去了洛城,一路上雒雪都记得哪里有什么,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玩意新奇,码头上的有一家糖葫芦特别甜,韩守中特意买了许多,雒雪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手里握着一大把糖葫芦,不由得想笑,奶娘和锦儿,绣儿已经乐不可支,韩守中每人发了一个,“今儿,咱们也享享福,尝尝夫人嘴里最好吃的糖葫芦是不是真比京城的好吃,每人都有,不用抢啊。”大家都嬉笑不已。

韩守中吃了一个,皱着眉,显然是被酸倒了,“你确定你小时候爱吃这个,酸死个人儿,吃完这个牙就全倒了吧。”

“小时候,就二姐爱吃,每次爹爹买回来四支,我和大姐一人一支,二姐两支,就这样,她还想法把我的也哄了去呢。”敏谦把自己的那支递给了身边的纹卿,纹卿很捧场的点头,“真的好吃,京城的太甜,糖稀太厚。”

两个小团子也吃得口水直流,展儿把自己嘴里的非要吐给雒雪,黏黏的小手抱着娘亲的脸,韩守中赶忙抱了过去,“臭小子,你怎么这么恶心,说着,把儿子嘴里的一点吃了下去。”

雒雪眼睛红了,自己小时候也总是把糖裹完,故意把山楂吐给爹爹,爹爹从来没有嫌弃过,还说姑娘的哈喇子比糖甜,直让娘亲摇头。

韩守中把孩子给奶娘,握住雒雪的手,“好吃的要哭了?我去学学,以后给你做,别舍不得了。”

几天后,韩守中和敏谦商量,原本是打算一起过了中元节再离开,他看雒雪情绪一直不好,怕再沉溺其中,干脆早点启程去永济城,这样中元节就在路上,不会一门心思的想着以前,也没那么伤感。海敏谦也同意了,自己留下过了中元节,回京;韩守中带着雒雪就先行离开。

雒雪想想,也知道这两人是怕自己在这里一直伤心难过,也就同意了。

八月桂花香,永济城处处都透着安乐喜气,一年一度的仲秋活动就要开始了,这是传统,也是盛事,仲秋前后几天都会有拜月、燃灯、跳月歌舞、赏月吃月饼等等各种活动。这永济城已和多年前不一样了,多年前,海洪帮管理永济城,这永济城不属于三国中的任何一国,而今,辰南国几年前和天济国战火连绵,海洪帮就放弃了永济城,天济国战败,永济城和方圆几座天济国的郡府都划归了辰南国,永济城就成了韩守中的封地,而今向西、向南的永康永宁西夷两郡也隶属了辰南,分封给了永济亲王,永济这一片连在一起,虽有驻兵,但韩守中并没有关闭边境,反而开放互市贸易,税赋又极低,驻兵又保证了安全,这里俨然又恢复了往昔的安定、自由、开放的模样,而且比以往的永济城规模又大了不止四五倍,更是繁荣安乐。不仅辰南国的人很多,甚至西夷和天济国的百姓也有不少,只要有了永济郡府发放的居住证就可以安居乐业。

永济城的韩府这时已经是永济亲王府了,韩梧和韩江早已经得到消息,把一切都安排妥帖了,就等着主子回来。

韩守中和雒雪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微服简行,就像是普通的大商户人家一般,并没引起什么注意。细心的人也会看到,跟随的手下有几人虽然装扮不太显眼,可是身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离永济城还有半日路程,两人坐在路边的茶楼歇脚,因为茶楼人满,没有要到包间,两人也无所谓,就坐在大厅里,两个乳娘刚刚在马车上喂过小宝宝,雒雪就让她俩先在在一旁吃饭。

雒雪抱着畅儿轻拍,展儿在韩守中身上扭来扭去,也想扑到娘亲怀里,这小子吃的多,已经很有分量,所以都是爹爹抱的多,娘亲抱的少,雒雪笑着和韩守中换了过来,展儿带着口水的小嘴毫不犹豫的印在娘亲的脸上,嘴里还咿咿呀呀不停,很是可爱,旁边也坐着一桌子人,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扭过头看着展儿,“好漂亮的小宝宝啊。奶奶,你看,多好玩。”

一个年纪不是太大妇人,轻斥,“这丫头,没轻重,你别冲撞了小宝宝。请两位别介意啊,这孩子我们宠的没了规矩。我们是永济城白家,这段日子永济城热闹无比,到处都是人,都是来参加仲秋活动的。”

“没什么的。仲秋活动,这么热闹啊。”

“仲秋活动可热闹了,每年一次,今年格外热闹,以往都是百姓商户大家自发的,今年连亲王府都搭了赏月的水榭楼台呢,听说永济王要带着王妃回到永济城呢,所以,各家都比着准备,今年的活动也比以往多了不少,肯定热闹非凡。”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雒雪笑笑,看来这里的风俗还跟以前一样,开放得多,男女并不是太讲究大妨,能一桌子吃饭,能自由的交谈,女子也在街上自由行走着。时隔多年,自己又来到了这个兼容并包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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