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那儒士叶枫后的李元兮,沿着儒士上山在荒草上趟出的小路,李元兮走了二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这片山脉,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
黄昏将近。
李元兮,踩着夕阳的余晖,漫步悠闲在这条土路上,路过一片田地。
不熟悉植物作物的李元兮,只看到了一片矮矮的有着五角星状叶片的一片庄稼。
摸摸肚子。出山之前,仅有的几个梨已经吃光了,这要是饿了该怎么办。这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草,莫不是就是师傅说过的庄稼,长有食物。
李元兮走入矮矮的草丛之中,俯身在一颗草上看去,没有果实,拔了拔了叶子,也没看到果实。‘难道是还没结果?’‘难道是长土里了。像师傅说过的土豆?’李元兮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挖开土,看看不就知道可不可以吃了。
想到就做,李元兮双手在秧苗根茎入土的位置挖了起来,没捧出几捧土,就感觉到手指尖触碰到了硬硬的东西。一定是土豆!
李元兮动作飞快,不一会就在这颗秧苗的根茎下挖出了两个手掌长,椭圆形的果实。是地瓜!李元兮欣喜,地瓜他吃过,可以在火堆上烤熟了吃,师傅给他做过,这下晚上可有吃的了。
两个还少一些吧!明天还要吃呢!对,接着挖。
李元兮有翻开了另外一颗地瓜秧挖了起来,就这样前前后后的挖了五颗地瓜秧,当他蹲在地上准备挖第七颗地瓜秧的时候,忽然感受道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一个狗吃屎,脸与土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其实李元兮,早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了,但是师傅让自己这次走江湖,最好不要动用内力,不明白的李元兮本能的选择听从师傅的交代。师傅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着道理的,还是为自己好的。只怪自己愚笨,不明所以。但自己照做了,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的。
所以李元兮像一个普通人一般,虽然感受到了身后有人,而且他还出脚了,但自己就随着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罢了。怎么也伤不到自己!
李元兮抬起头,回头看去。得,是个穿着破烂,流着鼻涕的小胖子,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可笑的是他有眼竟然还有着淤青。得,被这样的小胖子踹了一脚,算自己倒霉吧!
那小胖子,双手掐腰,怒气冲冲说:“你是谁?你挖我家地瓜干啥。”
李元兮一张脸,沾着泥土,也不恼。讪讪笑道:“我饿呀。我以为是没人要的地瓜呢?才挖了几个。”
小胖子不乐意道:“没人要。这么大一块地的地瓜会没人要,我这个傻子都不会不要呢!你是不是傻呀!”说罢,还一脸鄙夷的看着李元兮。
李元兮有些翻白眼,心里想到‘得,这个小胖子还说自己傻子都不会不要,难道就自己是傻子,会认为别人不要了?我不过是说着玩笑话,这小胖子都听不懂?’嘴上却说:“我不是没看到有人吗,肚子还饿,就急忙的挖了几个。”
小胖子仔细看了一眼李元兮,伸手在衣袖上抹了一把鼻涕,有些疑惑道:“你真饿了?”
李元兮老实的点点头,其实他还不算饿,但为了吃只得装作很饿的样子。
小胖子回回头,看看来时的路,没有看到父母。有看看李元兮,蹲下身将被李元兮翻烂的地瓜秧,重新的埋入地下,还用手按了按地,弄得好像没有翻过一般。弄完后双手捡起了地上的十几个地瓜,用衣服一兜,小声道:“你跟我走。”
李元兮心想,还是好人多呀。自己这才下山,先是在山中碰到个儒士给了自己一块饼,这又碰到这个小胖子好像要请自己吃地瓜呀。
跟着小胖子,走了二十几米,就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河畔还有着一个小窝棚。显然这个小胖子晚上要在这里看地瓜地住在这里。小胖子指了指怀中衣服里的十几个地瓜问道:“你能吃几个?”
李元兮憨憨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道:“我能吃三个。”
小胖子将地瓜放入窝棚内,挑了五个地瓜,拨了出来,对李元兮道:“你拿着去河边洗一洗,你要小心可别被别人看到,看到了咱们该挨打了。”
李元兮高兴的拿着几个地瓜去河边清洗,随便还洗了洗自己的脸上的泥土,看着清澈的河水,在夕阳下倒影出的自己的面孔,一张清秀棱角分明的脸孔,嘴唇上方已有着淡淡的绒须。
等李元兮回到窝棚的时候,小胖子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对李元兮道:“你快进来。”
原来这狭小的窝棚的门口还有着一个坑,在坑中放了一些枯木柴草。上边架着三个很粗的木头。小胖子嘻嘻一笑,道:“这是我的炉子,晚上饿的时候,我都会自己煮几个地瓜的。”然后他反身从窝棚东北角的那张都不能称作床的床脚之中,掀起铺盖,在下边掏出了一口黑色的小破锅。“喏,这是我的锅。”向李元兮显摆呢。
显然这个小胖子,有点傻傻的,但是有李元兮这么个同龄人在一起,还不欺负他,不打他,就算请他吃几个地瓜,他都会很开心。
李元兮憨憨的一计小马屁,拍的不露痕迹:“你还有这么多宝贝呀!”
小胖子得意道:“那是,这口锅,可是我前年背着爹娘偷偷藏起来一袋子地瓜,在晚上赶路,去到县城跟一个老爷爷换的呢!”
李元兮道:“你有爹娘,怎么你不回家吃饭呢?”
小胖子用一个烧火叉捅了捅火堆,对李元兮道:“你那锅去打点水。”
李元兮急忙去打水,回来递给小胖子,小胖子架好锅,将五个洗好的地瓜放进锅里。叹了一口气道:“我家穷,没有那么多吃的,还有弟弟妹妹还小,我是大哥的。当然不能多吃了,虽然我傻,但我也知道要让弟弟妹妹吃饱饱。他们吃不饱该饿死了。”
李元兮一翻白眼道:“那你在地里偷吃地瓜,不还是也吃的他们的粮食吗?”
小胖子贱贱一笑道:“你当我也傻呀,你挖的那块地,不是我家的。”
李元兮郁闷道:“不是你家地,你踹我做什么?”
小胖子道:“看你傻呗。对了你叫什么?”
李元兮道:“阿东,你呢?”
小胖子道:“包不平。”
夜晚在家吃过两个地瓜的小胖子包不平又吃了两个煮地瓜,李元兮吃了另外的三个。
吃过这顿饭的小胖子道:“你要去那呀。我以前也没见过你。你不是这附近的村子的吧!”
李元兮道:“我要去大名府,离着可能还很远吧!应该会走很远的。”忽然李元兮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虽然轻却很乱,显然不是一个人。只听得窝棚外传来一道声音道:“包不平,滚出来。大爷来了。”
包不平听到声音后,竟然有些惊恐,有些不知所措对着李元兮小声道:“他们又要来打我了。”
李元兮道:“谁。”
包不平道:“刘明刘雨他们。”
李元兮疑惑道:“他们为什么打你呀?”
包不平道:“他们欺负我傻,从小就欺负我。打我玩。”
李元兮一愣道:“我吃了你煮的地瓜,我帮你揍他们,替你报仇。”不待包不平说话,就站起身,出了窝棚。
窝棚内的小胖子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窝棚外传来声响,显然双方已经打了起来。‘这个家伙那么瘦,能打过他们?显然是替自己挨揍去了。’一瞬间包不平有些感动,从小就是受欺负的他,虽然愚笨,但是心眼还是很活络的,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偷吃别人家的地瓜,还要将地瓜秧埋好像是没被偷过,自家的地瓜就不会减产,家里就有足够过冬的粮食了。‘不能让这个刚认识的家伙挨揍,自己皮糙肉厚的挨揍也抗揍。’包不平赶紧从窝棚中出来,大吼道:“不要欺负他,要打你们打我。”
见到的却是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的一幕,更是自己十七年从未想过的画面。
出了窝棚的包不平呆立当场,只看到,刘明刘雨等四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只听到这个傍晚还被自己踹了一脚,还吃了三个地瓜的家伙说‘以后谁要是在欺负小胖子,我就打你。’只听几个孩子一个个哎呦哎呦的叫着不敢欺负不敢欺负的话语。
包不平虽不懂感动,更不懂感激。但这一刻看到这几个从小就欺负自己到大的孩子这么说,心中流过的是一种暖意,像是冬日可以睡在热乎的炕头,像是秋日秋收之后,躺着草堆之上,享受着和煦的阳光一般。浑身暖的发烫。
李元兮对着地上的孩子冷冷的道:“都走吧。记住我的话!”转身看着冲出窝棚外,脸上还有着惊骇的小胖子包不平。“走,他们不敢欺负你了。”
小胖子木讷的被他拉着进窝棚。进窝棚的小胖子缓了过来道:“你这么厉害,竟然可以打得过他们。”
李元兮大叫自豪道:“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无敌阿东啊!”
包不平道:“这下好了,你还饿不饿,我在给你煮几个地瓜呀!”不知如何感激的他,只知道拿出自己宝贵的东西送给这个帮助自己的人,也许是朋友吧?
李元兮摆摆手:“不了,不了。已经吃饱了,明天再吃吧。”
小胖子扭捏着,又希翼着道:“我们算是朋友吗?”
李元兮高兴道:“那是,你是我从出生后的第一个朋友,我李元兮很乐意和你包不平当朋友!”
小胖子包不平激动道:“你也是我第一个朋友。”
就这样,这一对苦命的孩子,彼此都成为对方一生中第一个朋友,兄弟。在多年之后,他们才明白今日这一段小小的友谊的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