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肃杀一片,风吹起落在地上的树叶,不断打着旋儿卷飘到远方。呜呜吹起来的风,擦脸而过,吹得人格外清醒。
如梦只觉得这把风把自己吹得更难受了,体内如同火一般的烧着,五脏六腑剧烈地撕扯着,她意识有些恍惚,用力摆了下头,试图可以让自己的意识更清醒一些。
她细碎的刘海服帖地搭在光洁的额头上,明亮的双眼中,一对漆黑的眸子有一缕惹人心疼的虚弱,和一丝迷离。她眼前看到的仿佛也变得朦胧不真实起来。
如梦捂住胸口,却发现站得越发吃力,干脆就靠在了身后硕大的树根上。
他看她,眼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显然刚才她的动作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这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女人,不知道在殷护卫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让殷护卫好过的招。
借助他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个女人,还有点小聪明。
不过,她这次似乎找错了人。
他的眸子亮得让人晕眩,深蓝的颜色如同浩瀚无际的海洋中那抹最夺人心扉的归墟,深不可测。便好似一摊开,他眼中就会有汹涌澎湃的海水倾泄而出,瞬间便会将如梦淹没在这片汪洋大概中。
这人,完全跟大长老口中的杀人狂魔是两个人,难道外界的传闻都是假的?
如梦敏锐地扑捉到在他眼底藏着的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愫,几分探究,几分放荡不羁,还有几分桀骜不驯,几分玩世不恭,还有的是…
他就这样笔直地站在那里,却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他眼中暗藏的这抹忧愁抹掉的冲动。
直到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站在如梦面前,冲她挑起一个邪魅的笑,她方才感觉到他是真切的。
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的。
君浔有几分惊讶,惊讶于她的不知所畏,竟敢与他对视,且对视了这么久后也没有败下阵来。
他深知自己的眼神不是普通人能抵挡的。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魄力,有点意思。
直到如梦盯着君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后,她突然低下头,喃喃自语:“好不真实的感觉。”
风吹起如梦的头发,丝丝缕缕打在脸上,眼前的一切好像都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过呢?
对了,在穿越过来前的那个晚上,梦里,也是这副场景,也是这个如兰芝玉树般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就在如梦愣神的这片刻,却见君浔缓缓朝如梦走去,几步而已,就已经到了如梦身边。
如梦的身高只到他鼻翼,娇小玲珑得很,盈盈一握的细腰让他突然玩兴大发,习惯性地挂起邪魅的笑容,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
“哐当…”不知是谁的兵器突然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的声音。
除此之外,周围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让人发慌。
天,这女人,真是瘦得可以,君浔诧异不止,这瘦得连抱着都觉得有点胳骨头。
感受到她在怀中突然僵住的身体,他嘴边的的笑容越发肆意起来。
炽热的气息浓厚在耳边吐出:“这样,感觉真实了么。”
她搭在他阔肩上的小脑袋,先是一愣,然后机械地缓慢地点点头,她下巴规律地在他肩上扣了三下。
他暗觉好笑,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底已是温柔一片。
不过方才的账还是要算的。
他灼热的气息轻轻地吐在他耳边:“刚才你打着我的旗杆,招摇撞骗,是不是应该给我点补偿?”
如梦一愣,补偿,他要什么补偿?
君浔嘴角的笑越发魅惑,不由分说地将她抵在树根上,右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霸道地抬起如梦的脸,将自己的脸慢慢凑过来…
如梦感觉呼吸都不自在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她心乱成一片,身体僵直在树根上,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虽然有猜到他要干嘛,但是当他柔软的唇快速地覆盖在她的齿畔时,她还是忍不住地轻轻颤抖身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嘶…”
周围不知是谁,一个不敢相信地深深抽气声…
“咚…”
不知是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啪…”
不知是谁激动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声音
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却似旁若无人,面不改色地继续向怀中的人索取着…
“咳…咳……咳…”
她咳嗽不止。
如梦心乱如麻,借着这剧烈的咳嗽声,终于挣脱了君浔的吻,她面色潮红,低着的头都快要钻到地缝里去,身体还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方才咳嗽中,好像误把什么东西给吞下去了…
放开如梦,君浔步履轻盈地向前走去。
如梦挣扎着站起身,此时才赫然发现,就在方才她愣神的片刻,与殷护卫一同来的黑衣人和乔氏姐妹两人纷纷都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她们身上不见伤口,地上也不见鲜血,表情十分安详,倒像是在不经意地时候被怎么了,然后倒下的。
最为诡异的是乔梅鬽此刻脸上竟还带着羞涩喜悦的笑…
可方才被君浔抱住时,如梦眼神越过他坚实的肩膀,虽不是刻意,但眼角处还是十分清晰地注意到,那时乔梅鬽脸上要被气炸了似的,显现出来的是怒气腾腾的杀意。
现在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不得不令人深思,这小片刻的功夫,君浔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
如梦视线重新回到君浔身上,只见他直线朝谷老走去,谷老虽身受重伤,但礼数却依旧恭敬,谷老艰难地向君浔行了个礼,眼底满是关怀的慈爱。
君浔伸出手,轻点在谷老眉心处,将浑厚的灵力灌于谷老体内。周围的空间在他传输灵力的过程中,似乎有些扭曲,淡淡的白光闪现,谷老那苍白着的脸顿时便恢复了一丝血色。
传毕,谷老运功调和体内的灵力,方才受的重伤,在君浔的治疗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心中感激不已,起身看向君浔,恭敬道:“多谢少主,又让少主费心了。”
君浔沉默地点点头,抬脚缓步朝前方树林里走去,谷老沉默不舍又带着十分担忧的眼神,无声地看了如梦一眼,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步履蹒跚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