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亭与仁曜亭分别在灵都的两个入口主道上,但两个亭子天南地北,相距甚远。
夜空中,一个绚烂夺目的烟花盛开在众人眼中,照得整个夜空有一瞬间的明亮,房窗边的伴月见这信号,便已知情,快步走向房间中的人禀报:“启禀主子,小主子找到了。”“嗯。”许灏南淡淡开口:“查到了吗?”
“查到了,那男子乃是玄空真人座下第二徒弟,千霂,三年前,已被玄空逐出师门。那红衣女子是他的幕僚,名叫吕奭。至于这二人住的地方…,只查到几处疑似住宅的地方,但内部皆空无一人,真正的住所,暂时还未查到。”
“原来是玄空真人的徒弟。”许灏南沉吟片刻,“如此说来,我们刚才演的戏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
的确,刚才众人只是合伙在那两人面前演了一场戏而已。
去之前如梦便有预感,这事和自己有关,于是和许灏南商量好,一旦有事,留下她一个人便可。
起初许灏南说什么都不同意,后来在如梦的一再要求下,他才勉强同意。但他也要求,要在如梦身上放荧粉,一路留下记号。
这种粉末常人用肉眼是无法分辨出来的,但是只要在眼睛处抹上另一种药水,晚上一看,就会发出淡淡的亮光。循着亮光,就可以找到人。
本应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如今看来…
“报!”一侍卫急匆匆地走进来,半跪在地上。
“启禀主上,我们的人一路跟着荧粉追踪,不料那粉末在城中胡乱转了几圈,竟在在城中一处,凭空消失不见了。”
果然。
玄空大师座下的徒弟,皆非常人。不止粉末查不到,就连住的地方查出来都是一些不能确信的消息。
夜色渐深,今夜,还真为那姑娘捏一把冷汗。
伴月见许灏南坐在藤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在藤椅边缘上。
等了许久,还是没见许灏南有其他的动作,大半个夜晚已经过去,再过上一会,恐怕天就要亮了。
追星踌躇不决,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外面似乎有迹象要亮起来的天,终于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道:“主上不必太为那位姑娘担心,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的。”
见主子脸上没变化,他又接着道:“太皇太后已经知道您出宫的事情了,她特别担心牵挂,为了明日可以按时回宫,还请主上早些休息。”
…
湖心岛顾名思义,就是在湖中心的岛,木灵国人人皆知壶湖地势凶险,湖口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在壶湖深处,有一座湖心岛。
湖心岛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湖水,如果没有人带路,根本找不到,而这个小岛上,此时却异常诡异地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灯光被湖风吹得有些忽明忽暗,摇曳的烛火微弱不堪,几近熄灭。
这岛上荒凉冷凄,若有人被困在这岛上,一无食物,二无人迹,想必过不了几天定会精神崩溃,甚至神志不清。
红衣女子将如梦带到此处后忍不住夸赞那阴柔男子几句,但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而不直接取了她体内的灵力。
那男子回红衣女子:“直接取她体内的灵力,那她势必会反抗,这样即使我能强行取出来,但融入到溶儿体内时,也会让溶儿痛苦不堪。但若是在她神志不清或许甘愿交出来的状态下,便不会了。”
吕奭落寞一笑,话语中竟带着几分羡慕:“早就听闻公子对娇妻呵护之至,今日看来,的确如此。”
待二人走后,平静的小岛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湖水不断冲击着岛上的礁石,发出阵阵声响。还好屋内的女子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否则在这样的可怖的环境下,只怕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傻疯。
在这样幽森恐怖的黑夜下,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昏迷女子,蓦然停在她面前。这时,屋内的灯光不知为何,突然就灭了,整个小屋在漆黑的夜里与岛上的礁石融为一体,静得可怕。
第二天早上,千霂陪溶儿悠闲地在花园里散步,二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
一家仆神色慌张地踏进花园,进二人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立即收住脸上的不安,换上一副憨厚可鞠的笑容,从容进内,对着千霂的耳旁,极低细语几句。
千霂脸上神色不变,示意他可以离开,继续与爱妻一起散步。
前面一簇簇盛开的深红桃色蔷薇花极惹人注目,溶儿一看开心极了,跑上前站在花团中央,伸出手捻起一朵开得正艳的蔷薇,嗅了嗅,香味浓郁,扑鼻而来,闻之令溶儿心情大悦。
她甜笑下的两道弯弯眉眼,如小太阳般发出明媚的光。千霂定定地看着溶儿盛开的笑颜,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大概这就是世间最纯洁,最美好的东西了。为了她的笑容,就算受再多的苦,也都是值得的。
千霂走过去,顺手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花插在溶儿发中。溶儿仰起头,有些害羞地问:“好看吗?”
“好看。”这是溶儿最喜欢的花,当然怎样都会觉得好看。
“哈秋。”
一声不适宜的打喷嚏声突然响起,千霂眉头一皱,二人同时朝那声源处望去。
只见那蔷薇藤条爬满的高墙上,一男子遗世独立,微仰着头看盛开的蔷薇花。
这一看,让溶儿的脸瞬间惨白一片,身体也如同纸片人一样突然失了力气,连连后退。恰巧有藤条横在她脚边,她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千霂赶紧冲过去要接住自己的爱妻。
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溶儿只感觉耳边有风起,再下一秒自己的腰部便被一股力量稳稳托住,身体呈四十五度角倾斜固定不动,她抬头,眼里是君浔那张俊逸非凡脸。
好快的速度,在她跌倒前,君浔还在蔷薇花墙上,只一瞬间,就已经到了她跟前,如同瞬移般,竟还快过了只在溶儿身边不足几步的千霂。
君浔一手负后,另一只手牢牢扶住溶儿的腰不让她继续往下掉。溶儿头上方才戴上的蔷薇花,也因为这一阵晃动,此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二人对视,只一眼,溶儿就看到君浔的眼中,还是她记忆中的温柔体贴。
倏忽间,一道劲风向着君浔的头,从耳畔传来,千霂怒吼一声:“君浔,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