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梧桐树光秃秃的，堆满了积雪。恬恬从RG大厦出来后，昂首挺胸地挎着小包，走出大厅。路上，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员工，叫她：“总监！”
不再有鄙夷，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曾经热闹的大马路，车辆稀少。
她裹着自己单薄的衣服，慢吞吞地走在街上。橱窗里的门窗紧闭着。恬恬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停下脚步，镜中的自己穿着刚刚裹臀的格子短裙，上身是时髦却不保暖的毛呢外套，脚上蹬着恨天高！
她将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藏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恬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美带着一股子狐媚，可这不代表，她要一辈子靠这皮相去吃饭！
打开专卖店的门，热情的年轻店员，满口：“姐，姐。”得叫。
恬恬站直身子，温柔说道：“把你们店里，所有黑色、灰色、白色衣服都拿过来。”
年轻店员愣了下，回过神后，忙不迭地说道：“好的，您等着！”
挑挑捡捡的时间过得很快。恬恬穿着纯白色毛呢外套，站在镜前左右打量。以前不比较不知道，这一比起来才知道曾经的打扮有多么的不入流。
年轻店员整理着恬恬的下摆，赞叹道：“姐，这身衣服特别适合你，太好看了！”
“那我刚进店的那件衣服呢？”
年轻店员犹豫着，避重就轻地说道：“这件衣服显得您既端庄又好看！”
那另一套呢？像个荡妇吗？
恬恬也不生气，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一头短短的卷发，跟自己的衣服是那么的不相称。
把看中的大衣全部打包，恬恬直奔理发店。她觉得，要想下定决心去改变，那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换掉！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大雪天里，显得如此突兀。恬恬看着那串令她极其厌恶的数字，所有的好心情在此刻烟消云散！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王总编云淡风轻地笑出声，“我们的恬恬总编，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我告诉你！别想威胁我，我恬恬反正就是块破抹布，我不在乎！你爱怎样就怎样！”
“是吗？”王总编冷笑，“那要不咱们就试试，看谁的动作更快！”说完，他语气放松，像个长辈劝解道：“恬恬，在这事上，你可千万别犯糊涂，你想想，你才多大？撑死了26岁，对不对？现在又提拔上财务总监，前途一片光明，说不定今后还能找个不开眼的男人嫁了。可若是你的裸照发到网上，这事情可就严重多了！”
恬恬咬着牙，任由冷风通过牙齿缝钻进口腔，冷得她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更何况，我又没让你做什么，只是让你顺手从顾轩奕办公室里复印一下我要的东西，再给我拿过来。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还能保全你自己，恬恬，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手中的手机，无力地闪烁着光芒，恬恬苦笑着，无语地看向漫天飞雪的天空，“老天爷，我就这么一点点幸福你都要剥夺吗？你夺走了我那么多东西，还要怎样！”
如果轻易认输，那就不是顾轩奕选出的精兵强将！理发师修剪着程语夕的发丝时，恬恬就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与其处处被动，倒不如拿起武器，化被动为主动！
干净！利落！
恬恬拿起电话，拨通了程语夕的电话。
“恬恬……”
果然，爱情中的女人连声音都掺杂着蜜饯！
“顾夫人，有没有兴趣陪小的出去品品咖啡。”
程语夕把老母鸡放进炖锅里，又将葱花放进锅内，才擦净手说道：“今天么？可能我没有什么时间。”
恬恬有些失落，无奈说道：“哦~~~”
大概她的声音太过于难受，善良的顾夫人试探地说道：“那要不，你过来吧，我就在家里，炖的老母鸡，你今天有口福喽。”
恬恬破涕为笑，道：“好，你等我。”
恬恬跑得很快，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尖叫着，等待着发泄后的如释重负！
坏掉的防盗门早已被换掉，恬恬整理好自己的发丝，才按响门铃。
程语夕不施粉黛，一身居家打扮，长长的发丝温柔地扎在脑后，白色的高领毛衣称得她愈发眉目如画，腰间系着围巾，手上还有水印，看上去的确刚从厨房出来。
程语夕打开房门的瞬间，就愣了。面前的恬恬，俏丽地短发服帖地扣在脑后，纯白色的毛呢外套下，是纯黑色的毛衣，整个人显得既温柔又知性。
“恬恬，你今天真漂亮！”
恬恬走进屋内，这里跟第一次来时很不一样，整洁的碎花窗帘，米黄色的松软沙发，餐桌上的高脚杯内，插着带有露水的百合花。这里，是她许久没有碰触到的，家的味道。
恬恬牵着程语夕的手，“你也很漂亮。瞧瞧这房子，收拾的可真好，不像我那里，跟个猪窝似的。”
程语夕“噗嗤”一声笑了，“你坐到沙发上，我跟你倒杯水，暖暖身子。”
恬恬拉住她要离开的手，肯定着说道：“不要为我忙活了，我今天来，是有，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程语夕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她。见恬恬眉宇紧缩，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恬恬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先坐下，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跟你讲。好吗？”
程语夕拧着眉，顺从地坐到沙发上。
恬恬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鼓足勇气，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慢慢说道：“这些年，这些事一直憋在我的心里，如果不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我会把那些肮脏烂在肚子里。可是，我突然发现，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我需要说出来，说出来还有可能会获救，可若是不说，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程语夕表情凝重，安抚般拍拍她的掌心，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