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悠捂住胸口，她的心，火热的，跳跃的，不受控制着。
马上就要见到了，她的，高聪。
车子很快开达那几栋房屋面前，大大的铁门紧闭着，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在外面，青悠跟着曾始源下了车。
又门卫走过来，问他们是干嘛的。
曾始源上前，先发了那门卫一支烟，然后取出自己的身份证来，说：“我们来看高聪的。刚刚有给院长打过电话。”
门卫拿着曾始源的身份证对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秦青悠。
“那是我朋友，我们都是高聪的同学，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T市了，想来见他最后一面。”曾始源弓着腰解释。
山上的风有些冷，全都窜进了青悠的校服里。青悠颤着唇，对着门卫微笑。
门卫打开了门，说你们待会儿小点声，因为有病人已经休息了。
曾始源忙点头答应。
他们进了大院，有一个身穿护士服的阿姨走过来，领着他们去高聪的房间。
高聪住在东边矮房的三楼，青悠握着拳头，一直跟在曾始源身后，旋转楼梯里有着脚步回声，周围寂静，冬日里连个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青悠鼻头突然就是一酸。
前面阿姨在跟曾始源谈着高聪的近况。
“他现在比较稳定，尤其是到了晚上，人会清醒许多。总能记起以前的事情来。”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人来看他吗？”
“他的父母是经常来的，朋友倒是少见。”
曾始源没有接话，因为已经到了。
302，门牌号是用红漆写上去的，看起来经历了些年月。
阿姨先敲了敲门，然后对着门说：“高聪，有人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尤其地亲和温柔，像是对着一个孩子。
青悠站在走廊上，仰着头，天空中洒了几个明亮的星子。她鼻酸得厉害。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青悠立马回头。
一个高瘦的身影立在门边，因为背着光，所以表情看得不分明，但是那突然一滞的动作，还是说明了他情绪的突然震动。
“高聪！”青悠努力微笑着，声音细细的，长长地。
“你是谁？”高聪歪了一下头，他把身后的光芒挡住了，青悠小小的身子落在他的身影里，他也看不清楚她。
一瞬间，青悠看到了高聪，头发被剪成了寸板，两个酒窝浅浅的挂在微微鼓起的脸上，他的眼睛里一片纯良，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高聪也看到了青悠，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头，脸上也有一个跟自己相似的酒窝，她的眼睛里浸着盈盈水光，唇瓣有些青紫，脸色苍白。
高聪笑了笑，脸上的酒窝变得大大的：“外面好冷，你们进来说话吧！”
他说这话时，目光微微转动，扫视了一眼阿姨、曾始源。
青悠不由自主地走在前面，进了高聪两年来的活动空间。
简单的一居室，一眼就可以将屋里的全貌看完。想到以前高聪住的那栋三层楼的小洋房，青悠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高聪安排他们在沙发上坐了，自己猜挠着后脑勺坐下来。
“你们是我的朋友？”他微微笑着，眼中有着很明显的期待。
青悠点头。
“我的记性不是很好，你们以前应该来看过我，但是我应该是忘记了。”高聪有些不好意思。
你忘了才好，青悠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