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嘉说的云淡风轻,那语气就像在说“我觉得我不能在没看菜单的情况下,就决定今晚要吃什么”,可眼神中却有不容质疑的认真和笃定。
初晴停住步子,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发现他眼角微红,里面似乎藏了难以言明的苦涩。终于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瞬间有了无所适从的茫然。
这算是什么情况?在自己和暮言交往后,暮言最好的朋友,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开诚布公的说要追自己!
“你不用觉得有压力,虽然我觉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我知道我一旦告诉你要追你,你一定有压力,可我还是不能不说。”伊嘉绕口令般说了一大堆后,又突然沉默下来。
他低下头,用一只脚的脚尖不停在地面划拉,乌黑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英挺的鼻子和紧抿的唇线,竟是有些孩子气。
不算平整的水泥地与鞋子摩擦,发出呲啦佽啦的声响,偶尔有人经过,看到他们两人后投来好奇的一瞥,又匆匆离开。初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默,又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只好看着他脚尖的动作不做声。
“我……”等到脚下的鞋子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抗议主人的错误用法时,伊嘉张了张嘴,又在一开口的瞬间收住,因为发现声音干涩,喉间苦苦的。
他咳了一声后,开始继续没完的话题,“我开始意识到你们之间的情况时,真的很生气,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们两个当做无话不谈的朋友,当然,对你,我承认一早就超出了朋友的范畴……我觉得很受伤,这话说出来虽然矫情,但我确实是这样的感觉……我感觉被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人同时欺骗,很失望,嗯,很失望……”
“伊嘉我……”
“小晴你听我说完!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到底在等什么,我也说不清,也许是等你回头看到我,也许是等自己对你死心……你漂亮、优秀,看起来就像骄傲的孔雀,可是却偏偏那么善良。我常常会想,能够站在这样的你身边,在你不开心时充当你的垃圾桶,在你遇到麻烦时充当避难所,就已经足够了。哪怕你开心的时候通常不会想起我,我也会很知足……可是后来,我突然不想这样了,我不想在默默站在角落等待,我想去争取,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试试!然后我真的这样做了,在你生日那天……我无法形容那天听到你说愿意考虑时我有多快乐,简直就像置身云端,太不真实,以至于忽略了你的眼神其实一直是看着暮言的……”
动听的男声和初夏的风融合,初晴心里好像被塞入一块巨大的海绵,不断吸食着她体内的养分,越来越沉。
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涌出,遮掩不住,比翻滚的潮水更加猖狂。
伊嘉在她突然而来的泪水中沉默,慢慢抬起手,轻拭掉那些带着体温的液体,“小晴,别哭,我已经不气你,也不气暮言,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别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