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叶霜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广场,却开始在街边孑然独行,漫无目的,且走且停。那个曾经隐藏过秘密,现在却已人去屋空的家?还是那个,没有了爱与温馨,只剩悲伤与恐惧的现在的家?我能去哪里?在这个暑热蒸腾的黄昏,叶霜却感到寒冷。
寒冷,都说寒冷的时候可以喝酒取暖,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去喝杯酒?叶霜茫然地抬头看看周边。我这是走到了哪里?商业步行街,居然走了这么远吗?前面的路口左拐不就是中山路吗?好吧,就去那里。叶霜下定决心似地点点头,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中山路是条老街,街上的建筑大多是青石老屋,整齐而富有特色,自从这里的第一间酒吧开业,不到半年的时间,中山路竟俨然已经成了酒吧一条街。每到华灯初上,白日里的清幽古韵被五彩霓虹代替,灯红酒绿中的繁华,带着暧昧的奢靡。
叶霜站在了赵宇原来唱歌的酒吧,这也是她去过的唯一一间酒吧。林娟去了南方,在这个时候,叶霜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与她相伴。
或许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下。叶霜轻轻地叹口气,推门而入。从前常坐的位置早已有了人,叶霜另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那是一个更加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叶霜点了一杯鸡尾酒,是叶诚为她点过的蓝色香槟,对着那天空般澄澈的蓝色液体,叶霜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蓝色香槟不知喝了多少杯,台上,却自始至终没有见到赵宇出现。叶霜叫过侍应生,问他,这里有没有一位叫赵宇的歌手。
侍应生微笑道:“他呀,已经不唱了。”
“有多久了?”
“大半个月了吧,”侍应生想一下,肯定地道,“对,三个星期左右,那天他请大家喝酒,还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人头地。那天他喝的挺多的,最后还是他女朋友送他回的家呢。”
女朋友?叶霜点点头:“买单吧。”侍应生拿过帐单,叶霜看一下,取出五百元钱递过去,“不用找了。”
“谢谢。如果您想听歌,我们这儿的歌手都挺不错的。”侍应生更加热情起来。
“不用了。”叶霜笑一笑,起身走出去。
回到家里,赵宇还没回来,叶霜坐在客厅里,默默地想着心事。她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叶诚的决绝,一会儿是侍应生的话。这些都是真的吗?真的都发生过吗?叶霜使劲地揉揉太阳穴,那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赵宇推门进来,难得的清醒着,他看见蜷缩在沙发里叶霜,笑道:“怎么还没睡?等我啊?我今天只喝了一点酒。今天早上你怎么走的那么早?”
叶霜没有解释,因为即便说起昨夜的事,赵宇依然会说自己是酒后失德,这样的解释,叶霜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今天酒吧的人不多吗?”叶霜若无其事地问。
“挺多啊。”赵宇脱了外衣,在叶霜身边坐下,“我决定听老婆的话,不跟他们喝酒了。今天早上起来,头疼得要命,还是老婆说的对,身体最重要。”
“那间酒吧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对啊,没什么变化。”
“你今天都唱了什么歌?还是那些老歌吗?”
赵宇摇摇头:“也唱老歌,也唱新歌,但是有几首歌,只唱给我老婆听,要我唱给你听吗?”赵宇显得出奇的温柔,他伸出手搂住叶霜的肩,叶霜却不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太晚了,以后吧。“叶霜勉强地笑一下,“你先睡吧,我还有点儿工作没做完。”
“也好。”赵宇站起身,“我先去洗个澡。你也别太晚了。”他伸出手揉揉叶霜的头。
叶霜笑一下,起身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却只是看着显示器发呆。
第二天,叶霜再次来到酒吧,依然是那个角落,依然是蓝色香槟,静静地听歌,默默地喝酒。这一天,赵宇一夜未归。难得的安静,让叶霜感觉到难得的放松。这样也挺好吧,如果能就这样一直下去。
接下来的第三天晚上,在叶霜喝下第三杯酒时,赵宇出现了,他的怀里搂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紧密的仿佛一对连体儿。叶霜再向侍应生要一杯酒,看着赵宇和那个女孩儿继续他们的亲热表演,仿佛在是看一出肥皂剧。或许,还会有很狗血的剧情出现。叶霜笑了一下,带着冷冷的意味。
赵宇跳上台,拿过歌手中的麦克风,对着那个女孩深情款款地道:“我要为我最爱的宝贝儿送上一首歌,一首最能表达我的心意的歌,一首老歌《亲亲我的宝贝》。”
叶霜静静地笑了起来。一样的歌声,一样的深情,却是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对象。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会捂住嘴表示感动,会笑着使劲鼓掌,会冲上台搂住赵宇亲吻。也许,这种热情似火的女孩儿,才是赵宇真正喜欢的类型吧,而自己,却冷静的近乎冰水。
叶霜走出酒吧,靠在护栏上看着酒吧的门。她在等赵宇出来,她很想知道,当赵宇见到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她想知道,当一个狗血剧情真实上演时,会是怎样的效果。
赵宇出来时却并没有看到叶霜,他正忙着跟怀里的女孩儿上演一出激情戏,他的嘴在女孩儿的脸上辗转着,双手在女孩儿的身上摩挲着,女孩儿笑着躲避着,这种欲拒还迎反而让赵宇更加的癫狂起来,两个人终于还是吻在了一起,激情似火。
叶霜挑挑眉,稍稍转开视线。
“宝贝儿,咱们回家吧。”赵宇的声音含糊而急切,“我都快要疯掉了。”
女孩儿肆无忌惮地笑起来,扶了赵宇向路边走过去,才走了没两步,赵宇猛然僵住了,他看见了叶霜,看见叶霜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怎么啦?”女孩儿也停了下来,奇怪地顺着赵宇的目光看过去,“她谁呀?喂,姐姐,大晚上的站这儿看别人亲热,你没病吧?”
“是啊,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孩儿亲热,居然还能笑出来的,应该算是有病吧。怎么他没告诉你吗?我是个变态呢。”叶霜笑起来,转向赵宇道,“看来,我今晚不用给你留门了。”说完走去路边,扬手截住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报出地址后,叶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车窗外的灯火向后退去,笑着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