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抑郁的终于憋出了句:“你不会剪,就不要乱在我头上做试验!”
“我学不可以吗?”他那闲淡的口气,摆明了就是要在她头顶大显身手。
宁静是知道,那天她惨了,但绝对没有想到惨到令人无法想像的地步。
如果早知道有他上场,现场表演,那么她宁愿顶着一头被狗咬过的头发,也不要坐那张椅任他发挥了。
许致远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撮发丝,看了看,明明还散发出香味,却吹毛求疵挑刺地说道:“发质干枯如草,三天没洗了吧。那么懒,还留那么长的头发,你不累吗?”
“那你现在,在我头上剪来剪去,你不累吗?”椅上人动了下,不甘示弱地反驳。
虽然有在说话,但眼睛还是没敢睁开,“咔嚓”一声,尖锐刺耳,令人心惊,她浑身一冷,不自觉将头摆动。
“叫你不要动,不要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他一手头发,一手剪刀,尖亮的剪刀张开大大的口子,一阵快刀斩乱麻,狂烈横扫千军。冷嗖嗖的感觉如暴风雪频频掠过头顶,仿佛西伯利亚寒冷的气流打着旋儿在她头部飘啊飘。
她睁眼一看,如被猛兽狠狠咬了一口似的,大叫着弹身跳起,而他手中剪刀叫她起身时一下子推开,动作过于猛烈,他手握不稳,掉到地上,沉闷的一声响。
闻听到外间的尖叫,店主忙从里间掀帘奔出,立刻叫道:“西瓜太郎!”
“杰作”在她头上产生,发梢倒是修剪得齐齐整整,可发丝却短到了耳朵以上,形成一圈环绕在眉毛与双耳的黑线,就像倒扣着一片西瓜皮。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店主还在不断地恭维:“厉害!许公子这手技堪称一绝,天下第一剪!”
望着自己的头发,她好难受。
夕阳将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她徘徊在校园外边的河边,不敢回家。
近黄昏,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宁静!宁静!”
那是同桌舒悦的声音。舒悦曾经问她,父母之姓连在一起,组成你的名。那是不是父母感情很好,就像书上描写的那样,相亲相爱。而得到的答案却是宁静迷茫的眼神,她无法确定父母的感情有多深,也无法确定妈妈有没有爱过爸爸。可是在面对爸爸遗像时,她分明有眼泪流出……
但是为什么,她要改嫁?
如果没有改嫁,她和妈妈一定还生活在爸爸从小生长的地方,那儿,才是她的根。
水中倒映出她的影子,顶着那一头发,她真像一个小丑。
“宁静!宁静!”影子进入了河畔浅水边,身后喊声更急了。
她似听到又如若未闻,水漫过了足踝,湿湿清凉感一寸一寸的钻心,舒悦一阵大跑终于气喘吁吁赶来拉住:“你不要命了?这条河好深你知道吗?下面全是淤泥,会淹死人的!”
“我的头发好难看……我不敢回家……”她抱着脑袋,跌落在青青草地上。她害怕回家面对妈妈的盘问,如果是自己不听话被老师处罚剪去了头发,那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上学的机会了。
在来县城之前,妈妈说,你只要听话好好学习,就有上大学的机会,反之,连高中的都不给她读了。回去怎么跟妈妈解释,如果说同学开玩笑剪的,那妈妈也会认为自己不务正业,只知道玩闹不知道学习重要。
“宁静!你不要这样!头发还会长出来,你若是轻生,就永远回不来了!”舒悦一直在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