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目光从门上收回来,慢慢转身,他轻轻挥了挥手,“不用了,我们走吧。”
率先向回走,医院这条走廊好长好长啊,他好像永远永远也走不出去。脚下的步子是这样沉重,这样艰难。这条路,这条路,他要怎么走,才能抵达到她的身边?
一下了电梯,他支开秘书,回到车里,点烟的时候手指微抖,点了几次,火熄了几次,最后一次终于点着了,辛辣的浓烟味呛得他这个两年多的烟民竟然大咳,满嘴苦涩。
在那天晚上,他学会了吸烟,学会了在烟雾里看自己的寂寞像烟一样飘来飘去。
“滴——滴——滴——”喇叭声声在他指头下响起。
听到车笛传来,刚从医院住院部走出的宁静,不禁回头望去,张大海坐车里朝她笑,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他将车子轻轻开过来,停在她身边。
“我还没吃饭,顺路带你一程吧。”
她已吃过了,医院食堂的饭菜虽不是很美味,但总能填饱肚子。明知张大海这是婉转的邀请她共享晚餐,却也没有拒绝地上了车。
车子开了多久,两人沉默了多久。
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着,默默看着前方的路。
明天关长云就要从老家赶来陪妈妈,听到妈妈出事,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出门撞到头,也在医院躺了一阵子。
“伯父明天几点的车?”张大海放了一张CD,轻盈的音乐流淌出来,似乎有点熟悉的曲子,有点像当年他过生日时播放的音乐。
“估计三点。”宁静将头转向路边的风景,正是下班时,信号灯一变,十字路口拥挤的人与车,像涨潮的海水,一浪接一浪的朝前扑过去。
那么多的人和车当中,有没有许致远呢?
张大海侧首看了她一眼,“我明天去接他,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她一向不喜欢关长云,就连他来看妈妈,她都不愿意去车站接他,哪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所以,宁静表情很淡:“没有。”
张大海将右手慢慢伸来,拿起她一只手,宁静下意识缩了缩,他用力一捏,这会正在驾驶,她又不能大力甩开他,也就任他拿捏了。
“他始终是长辈,不管他曾经做错了什么……”张大海声音沙哑,她的手好软。她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可那手软得像豆腐似的,稍微用力一碰,似乎就会碎掉。
他真想,这车,就这么开下去,永远不要停。因为一停,他就再也触摸不到她的手了。
转了好几个圈,车停在他常来的酒店前坪,门童恭敬的弯腰,上前打开车门。
刚要下车,宁静包包里的手机发出短信的声音,打开,深情的一行字:“宁静,我想你。”
发信人:许致远。
她怔了怔,随后关掉手机,跟着张大海,进了酒店楼上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