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得下人们一声响亮的问候,亚希的手一颤抖,绷带散落在地上。我抬起眼,只见门口车子上下来一个男人,正是亚希的爸爸。
他森然地望向跪在地上为我缠绷带的亚希,然后狐疑地打量我,那两条剑般陡峭的眉旋即扭结在一块。而牧叶希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牧亚希倏然起身,低着头,说:“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他转身上楼去。
“爸爸,诺言是我带回来的,他脚受了伤,所以……我不忍心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牧亚希说。他目中的那份深情与温宛分明是我嗤之以鼻的滥情,但我的头脑还是像灯泡一样急剧发热着。
男人的神色缓和下来,说:“终于有了一个想要保护的的女孩了么?这是好事啊。”
“是。”
男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上楼去。
我愤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问:“牧叶希,你什么意思?!”
“受伤的人可不能乱动哦。”他只将我轻轻地推回到沙发上,然后单膝跪地为我缠绷带。
这感觉来得太莫名其妙了,让自诩那样冷沉的我也慌错未及。缠好绷带后管家小心翼翼地递来一把吉它,牧叶希接过吉它,打开给我看。它是世界顶尖的吉它品牌——Gibson,还是GibsonCustom系列的。它被誉为是所有音乐人的梦中情人。
“是从美国特意定制的,一个摇滚歌手没有吉它可不行啊。”他又将吉它递给我。
“我不需要。”
“一个摇滚歌手的手指离开琴弦那么久不会感到寂寞么?”
他把着我的手抚上琴身,又慢慢地抚上琴弦,教着我的手指弹奏出简单的音符。真不愧是世界一流的吉它,琴身温润如女人无垢的**,琴弦恰如那坚韧而又柔软的青丝,每一个音符都充斥着饱满的张力与坚盾的金属质感。我的手腕都跟着在振动,美妙极了。
而牧叶希的脸越靠越近,在贴到我的脸之前我让吉它声嘎然而止,从他的手心抽出手,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想你大概搞错了吧,牧老师。一个优秀的摇滚歌手无论到手的是多廉价的吉它都能弹奏出精致的音乐。而我宁愿让自己的手指长期处于枯朽的状态,也不会廉价地沾染上那昂贵的铜臭味,所以你最好摆正自个的位置……还有,收起你那一大堆烦琐的道理。我池诺言就这德行,爱看不看!”我干脆地离开,不拖泥带水。
我坚信我对于牧叶希绝没有那种腻腻歪歪的矫情感觉,池诺言绝不是那种捡个什么都能当成宝的滥情生物。这也是我为着那份于己的不容贬折的尊严而苛令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