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艾雅兴致勃勃地跟我说今天学校新来了一个年轻校医,非常温柔也非常帅,很多女生都蜂拥着往医务室跑,生病的理直气壮,没病的装病,牧校医乐此不疲,班主任却很头疼。
艾雅说她也去看了,还拼命地强调牧亚希真的很好看,不仅帅,而且超漂亮,她开始还以为是一个女生。我第一次知道有人会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生,但这形容词用在他身上的确恰如其分。
我知道艾雅不同于一般的花痴女生,她喜欢欣赏一切美的东西,并且带着不予亵玩的高远情操,只安静地用笔静静地将它们描绘下来。
艾雅很喜欢文字,那种喜欢已经到了执迷的程度,但是她写的东西从未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因为那不符合主流青春文学市场。她的文字并不同于她这个人般柔和通俗,而是犀利、偏执并嚣张跋扈的,多数都带着日式文学的偏跛与曲扭。所以她只在一些文学网站上混,有一些忠实的读者,倒也自得其乐。
晚上我洗完澡,耳朵又浸了水,伤口疼得厉害,才想起牧亚希送我的那支药膏,往上涂抹了一点,竟真的不觉得那么疼了。
牧亚希……其实并不是一个另人讨厌的家伙。
休息够了,该去酒吧上班了。
我是FREEDOM酒吧的自由歌手,FREEDOM是A城中数一数二的酒吧,而酒吧的老板娘正是我的母亲——一个我喊作“蔓姐”的女人。我从来不曾喊过她妈妈,尽管我们邻近到朝夕相对,但我对于她从来不会表现出一个女儿该有的娇宠与贴心,她更没有一个母亲那般的慈爱与淳朴,倒更像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光凭外表,谁都不会看出她已经是一个18岁孩子的母亲。
我们似乎都满足于这种相安无事的生活状态。
没有那把吉它的伴音,我总找不着调儿,声音和身体一样疲惫地处于神游状态。这是我第一次在台上露出这种糟糕的状态。
台下有醉酒的观众开始唏嘘,本就烦躁的我狠狠踢翻了立麦,回去休息室。
我习惯了心情好或不好时都抽烟,那就像是毒品一样让我无法离身。
烟雾撞在冰冷的化妆镜上,被结冻成一片片灰白的疤,凋落在地板上。我努力用烟熏妆遮盖了黑眼圈,但还是疲倦地无济于事。
镜中出现那张与我这灰调截然不同的妖冶的面孔,是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