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声,尖叫声,人群跑过来的声音都逐渐像海水一样蔓延了过来,自己还活着,睁开眼睛,一个帅气的脸出现在何菁菁脸前,“何菁菁,你怎么样,你能看到我吗,能动吗?”何菁菁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摇动,“嗯,我能看到你,周行,是你吗?”
“是,是我,你感觉晕眩吗,能动吗?”周行焦急的询问,脸的一侧被蹭的全是黑泥。
何菁菁伸手想抹掉,却被抓住了手,好温暖。“我没事,我很好。”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被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何菁菁闻到了夏日雨后青草的味道,觉得自己被烧着了,抬头看见着急的目光,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刹那,自己就永远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喵喵不屑,自己在,是不会死的好吗?要不是这个小子,也不会滚得满身是泥。可这些喵喵没有提醒何菁菁。于是,何菁菁在大难不死后,没出息的泪流满面,不可抑制,怎么擦也擦不干泪水,周行搂着何菁菁,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没事了,都过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也必有后福。”安慰了好一阵,也不见何菁菁停止哭泣,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打急救电话吧,是不是哪受伤了,一直哭,是不是哪疼啊?”
周行吓得松开何菁菁,一点点开始检查,“是不是哪里疼,胸口气闷吗?呼吸,肺部疼不疼?”
何菁菁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抽噎着,“我哪也不疼,你的牛仔裤全都是泥,身上也是,你哪里疼吗?”
“我没事,你真的不疼?”周行看着小兽般的何菁菁,心疼不已,脱口而出,“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
周围人听见了,噗嗤一声,就有人笑了出来,接着笑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哭笑不得的说,“一个看见男朋友满身是泥,就哭不停,一个是看见女朋友掉眼泪就心疼。真是一对儿神人,也是醉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周行脸皮厚点,“那辆车呢?”一个高大的男子穿过人群,蹲下“周行,你没事吧,你要吓死我了。那辆车翻了,里面是个女人,被卡住了,好多人正在那边,我先过来看看你俩,小姑娘,你没事吧?”
何菁菁终于止住了哭,看着蹲下的男子。听见周行介绍,“这是我的同事顾宁。”
“你好,我没事,就是有点害怕。平常我不爱哭的。”
周行揉揉何菁菁的发顶,“没事就好,别害怕,有我。”想起了视频里何菁菁哭的模样,不爱哭,却让自己看见了好几次。
“大周,你的右腿好像破了,流血呢。”顾宁把周行右腿摆平,血淋淋的,一大片擦伤。
周行看何菁菁眼泪又快掉下来了,赶忙说,“皮外伤而已,也值得你大惊小怪,我们户外受的伤哪次不比这个严重,这个就是看着吓人,只是倒地擦到人行道上了。菁菁,你身上有没有伤,人害怕的时候,疼痛感会下降,你这时在感觉一下。”
“哦,我没事,没感觉哪里疼。”其实何菁菁整个后背和屁股都很疼,尤其是后背有一处可能垫到石头上了。
旁边一个人拿着一闪一闪的手机,“小姑娘,是不是你的手机,有人呼叫。”
何菁菁接过来,屏幕全都碎了,是何田田,“菁菁,你在哪?咱们宾馆前面的主马路发生车祸了,马路被拦住了,我们马上就到,你待在屋里别出来啊,马路上很乱。”
何菁菁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了一下,声音平静的说,“我知道了,我就在现场。”
“多乱呀,你凑什么热闹——”
“田田,我没事,我没受伤,有个朋友受伤了,我要陪他去医院。”
“什么什么,你要去医院,你在哪?不会路基下的人是你吧,菁菁在下面,让一下——”何田田的声音传来,人群中几个人冲过来,何菁菁看见第一个人竟然是程栋,紧接着何田田和其余的人都跑了过来。
何菁菁赶忙站了起来,“我没事,别担心。是周行救了我,他受伤了。”
何田田跑过来,抱住何菁菁“你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倒霉啊,没事就好。”
何菁菁一边安慰的拍着何田田,一边转过脸对程栋说,“开车的人是妮娜,车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车在前面。”
程栋一愣,似乎没想起妮娜是谁,紧接着罗经理就反应过来,“妮娜,怎么会是妮娜,我们去看看情况,你没事就好。”
程栋也上下打量了一下何菁菁,似乎没什么明显的伤,就是有点狼狈,眼睛鼻子有点红肿,可能是哭过了,这会儿已经镇定了。“等会去医院好好做个全面检查,不能马虎大意,你和这位朋友的费用我们都会承担,你不用担心,安心静养,有什么需要就提,这是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我们先去看看那边情况。”
警笛越来越近,警车来了,紧接着救护车也来了。
“救护车没办法上那么多人,田田你和杨阳他们回宾馆吧,我真的没事,你帮周行她们订间房子吧。”何菁菁把何田田推过去,交到嘉宝手上,背上了自己的包。
两人到了医院,各种检查完成,没大问题。只是周行的小腿果然被道牙子蹭破了好大一片,血糊糊的一片,清洗完后也没那么吓人,左胳膊也蹭破了好大一道,顾宁开着车跟着救护车来的,看见了伤口,安慰何菁菁,“他皮糙肉厚,这点真不算什么的,他龇牙咧嘴也是装的,想博取你的同情。”
“哈,有你这样的朋友吗?专门来坑队友的吧,滚出去,去车上给我取件外套,这一身的泥。”使了个眼色给顾宁,顾宁看了何菁菁一眼,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周行看何菁菁不时地咬着嘴唇,以为她是哪里破了不好意思说,请护士一定要看一下,小护士笑着带着何菁菁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笑着出来了,“放心吧,你保护的好着呢,哪儿都没破,连青紫都没有,你女朋友皮肤真好,”又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说,“手感滑腻。”说完就走了。周行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脑海里出现了视频里刚洗完澡的何菁菁。
何菁菁穿好衣服,红着脸出来了,小护士不要太认真,摸了半天,还贫嘴说是要有个交代。看见面红耳赤的周行傻坐着,看见自己,竟然转移了目光,以为他发烧了,忘记了自己的窘迫,伸手抹在周行的额头,一开始有点热,怎么越来越热,“呀,你发烧了,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周行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微凉的小手,纤长的手指,覆在额头,真的很舒服。所以也没有动,只是抬头可怜巴巴的。顾宁抱着衣服走进来,就看见周行乖乖抬头,像讨主人欢喜的大型犬一样,无声的在说着,“摸着我吧,摸着我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点尴尬,像是撞破什么,不由得干咳一声。
“顾宁,你摸摸看,周行大哥是不是发烧了,我摸着有点热。”
“你摸着当然热啦。”顾宁嬉皮笑脸,看见射出冷箭的目光,赶紧挽回,“我摸摸看。”
周行一下站起来,避开了顾宁的大巴掌。“我没发烧,菁菁你去把衣服换换,我们一会儿就回去吧。”
“对,菁菁你进去换衣服,这是周行的抓绒衣,裤子我在旁边的户外用品店买的。我帮他换完,就带他去量体温。”顾宁把一个大纸袋递给何菁菁。
何菁菁换好衣服,周行的抓绒衣大很多,他有一米八八,不过很暖和。底下的裤子幸好蛮合适的,颜色也百搭。洗了把脸,把头发也整理好,出来看见周行也换好了,“没发烧,真的,医生说他那点皮外伤根本不会感染,不用担心。要是发烧那也是别的原因。”顾宁一本正经汇报,脸上却是憋不住的笑。
正在这时,过来两个警察,询问当时的情况,拿着周行、何菁菁的身份证作登记。
“我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那辆普拉多朝着人行道直冲了过来,幸好我们都反应了过来,跳上了人行道,滚到路基下了。”周行回答。
“何菁菁,你认识开车的人吧,你们之前有过会面吗?”一个警察问。
“嗯,我认识妮娜小姐,我回宾馆,忘带房卡了,在鱼池那儿喂了一会鱼,妮娜小姐从西楼出来,叫了我一声,她好像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都是跟前两天案子有关的,反复强调她也是受害者,我说我并不认识她,她没有必要跟我说,我有点害怕,就先走了,想去找朋友拿房卡,才走到主马路没多久,看见了周行,随后就发生了车祸。她为什么这样,我也不清楚。她严重吗?”
“算严重吧,流产了,肋骨断了五根,右脚卡在油门下面,粉碎性骨折了,要在床上躺个半年吧。估计一紧张油门当刹车了。”旁边的小警察说。
“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有,她醒了你们问她吧,我没什么可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