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流沙湖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正弘副将,我决定对他改观,心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字。
此时,现场一片安静,大家的目光因为正弘的叫唤,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位居高位的人。
但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此人正在神游天际,一时半会儿,都没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于是,正弘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另一拨人的焦点,不过是嘲笑的焦点。
我看着正弘脸由红转青,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我深表同情,仿佛看到了往日的自己,还只能把这种被人无视的心情默默吞到肚子里。
但显然,喜欢动不动就杀人的正弘,作为一个铁血汉子容不得他人的无视。
“啪!”重重一声,拍案而起,声若惊雷,“殿下有何高见。”如此简单粗暴,却极有效果。
这不,樊天行将视线转了回来,涣散的眼神聚焦在了正弘身上,却神色坦然道:“众将士说得都有道理,在战场自然都比我有经验,云将军你意下如何?”
这个踢皮球的,我心中鄙视他,果然,现场一半的人都与我一样目露鄙夷,剩下一半的人装得面不改心。
唯独一人大放厥词,“你个小娃娃哪懂什么东西,不过是朝廷派个人来监视我们,我们云家军保家卫国,到头来还怀疑我们。”
哪怕我多么讨厌樊天行,听到这儿,我都觉得说得太过分了,这明显是捧云家军,压樊天行的意思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樊天行神色不改的脸,想不到他这一国的太子殿下,当得如此憋屈,根本成了个摆设了,也怨不得他欺压欺压我这等弱者。
“正弘。”云将军面露怒意,“把他押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其它将士担心地望着正弘,正欲求情,却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抢先一步。
“云生,今夫桑军柯晃步步相逼,正是用人之际,正弘将军也是着急心切,怎能把矛头对自己人,把人放了?”出声者正是樊天行。
云将军朝来人摆了摆手,正弘跪地谢恩。
众人都看向樊天行,大度能容,识时务、知进退,不复之前的轻视,不觉眼神中都带着敬意。连之前大放厥词的正弘如今也心悦诚服,连声道:“谢殿下仁厚,为臣定会将夫桑军赶出境内。”
我挑了挑眉,如果不是之前看到樊天行与云将军博弈的一幕,看到此我都要相信了樊天行的仁厚了,原来一切都在算计中。
云将军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道:“我方严守聊城,同时采用分战法,正兵留守,奇兵从此处进入埋伏,此处地形如同井巷,绵延百里,待柯晃举军攻城之际,从后方袭击,绝他后路。”
“以正合,以奇胜”众人纷纷点头赞成。我借机看了看地图,怪不得云将军要回城,聊城所在的这种地势,可攻可守,必是夫桑所图之地。
我想起樊天行与云将军博弈的那盘棋,如果不是樊天行的提点,云家军调大军守在边疆与之相抗,而失了聊城,夫桑军将从后方切断云家军的粮草,怕如今失败的就是我们了,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正兵如何以饵,激得夫桑进犯?”有人提出。
樊天行笑道:“不如孤亲自出战,如何?”
“以孤为饵,再加上孤的名声,相必定会给夫桑有可趁之机的考虑。”
众将军哗然,左右互看,不敢相信这丝毫不懂战事、素来柔弱的太子殿下会以身犯险。
连云将军也侧目以视,我可以解读一下他内心的潜台词,“这之前对的台词没有这一节啊。”
众人纷纷力劝,樊天行笑而不语,待众人停止说话后,才温声道:”众将士莫劝,孤心意已决,孤虽然不谙战术,但也有与众将士共进退、保家国的决心,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放出风声,说孤与云家军意见相左,欲易帅而居之。”
一番话说得众将士动容不已,“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一个个微小的改变,汇集在一起改变人们心中的感观。
次日一早,太子坐阵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道夫桑听到这个消息如何应对,但我却想哭的心情都有了,可没听说贴身侍从也要上阵的道理。
正当我拒理力争,樊天行拿出一张纸扬了扬,彻底将我所有的反驳都打了回来。
我只能认命地服侍他穿上银色战甲。不可否认,这一穿英气十足,原来温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变得清冷绝尘,银甲衬得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带着不可忽视的倨傲与霸气。
果然人模狗样,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终于将内心的狼性表现出来了,我心中暗暗不平道。
门外响起急速的敲门声,显示着来人焦急的心情。樊天行应了声,来人推门而进。
我正背向着门口帮樊天行整理衣服,只觉得他身形一疆,我不经意地转头,看到了林默。
我有些时日都不曾见到他了。自从搬来这里,樊天行防我如防贼似的,还未睁眼就开始使唤我,致使我再无机会回到林默那里;林默来时,也借机支开我,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我和林默隔离开了。
我深深地望着林默,却一转眼只觉得身子被转了个圈儿,还没回神,鼻子和脸就撞上了某样硬硬的东西,更惨的是脖子和肩膀被某人死死地抱着。
“樊天行,你发什么神经?”我拍打着、挣扎着,奈何银甲的威力让我只打两下就疼到不行了。
我被樊天行牢牢锁在他的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我算明白了,这是看林默一眼都不行的意思,这该死的占有欲。
果然,樊天行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怒意:“你过来做什么?找她吗?”
林默叹了口气:“你松开他,他快被你勒死了。”
樊天行原本还不信,一低头,看了我两眼,发现我脸色潮红、就差翻白眼了,顿时减了些力道。
我无力地靠在樊天行胸前大口大口地呼吸,可他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