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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秋萍摔池塘

这里万鑫和心怡还没商量好怎么纳秋萍,那里艳茹就和秋萍就闹上了。

要说赵万鑫这几个老婆,最不想嫁进来的就是艳茹。

艳茹是个孤儿,从小颠沛流离,七岁时被叔父卖到“春满楼”当艺妓。对她来说,“春满楼”就是她的家。当艺妓虽苦,并不卖身,接触的人也多。更重要的是比寻常女子更自由,还有很多同龄姐妹,所以艳茹倒不觉得悲苦。艳茹喜欢歌舞,也喜欢表演,更喜欢男人们看她的目光。正是这些垂涎渴慕的目光,培养了她漫不经心的洒脱和自由豪放的率真。艳茹觉得自己天生就是男人堆里的尤物,而不是某人笼中的小鸟。因此当赵万鑫要纳她为妾的时候,并不十分欣喜。

老鸨桑妈妈劝道:“我的儿,你知道**最好的结局是什么?就是从良呀。你以为男人们会永远宠着你么!不趁自己年轻漂亮找个好人家嫁出去,等你老了,哭爹叫娘都没人要!再者说了,你虽不卖身,可也是个**,有人看得上已是烧高香了,还这样妖五妖六的,我看有你后悔的时候!”

艳茹说:“我的妈妈,您就是贪那赵万鑫出的价钱高嘛!巴不得早点把我打发出去,免得老了成您负担!”桑妈妈气得把泪都落下来了,说:“你这死没良心的!我为你好,你倒来糟践我!我不过看你从小没爹没娘的可怜,不如找个大户人家嫁了,生个一男半女的,后半辈子还能有个依靠。你总不能给那些男人唱歌跳舞一辈子吧!”

艳茹知道桑妈妈是为她好,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从了赵万鑫。

艳茹自进了赵家门,深得万鑫宠爱,不过她依然对“春满楼”的热闹生活念念不舍。因为在“春满楼”,她是头牌。姐妹们虽暗含妒意,却还是佩服她出众的歌舞才能,以及对男人出神入化的把控和了解。她仿佛天生就有让男人动心的魔力,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风流和狐媚。就像一枝香艳的鲜花,周围扑满了追逐而来的蝴蝶。她很享受这种被男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即使知道他们并不真心。然而自从当了赵万鑫的三姨太,艳茹的生活就彻底调了个个儿:不仅没有男人来讨好她,相反,她和别的女人还要争相讨好同一个男人。而且在这些女人当中,她还是最低贱的一个,就连最不得宠的婉萍也瞧她不上。更别说大娘心怡,对她不是训斥,就是责骂,地位甚至抵不上一个贴身丫头。

艳茹觉得委屈,常向万鑫抱怨,说:“当初你要死要活把我娶过来,只当能过上好日子。没承想成了她们的出气筒,谁都不把我当人看!做舞妓怎么了?我又没卖身,怎么在她们眼里就低贱成这个样子?当初要知道过的是这种日子,我绝不上你的当到你家里来!”

说实话,赵万鑫虽爱艳茹,心里却也有点瞧她不起。只是那艳茹实在娇媚撩人,普通良家妇女中绝难找到如此尤物,才把她弄过来养在家里。见艳茹不满,万鑫只好百般宽慰,说:“你和她们计较什么!要说做女人,她们哪个比得上你?心怡是当大娘的,骂你几句并无不妥;那婉萍吧,就是个榆木疙瘩,见你艳丽,有些妒忌罢了;素娥呢,不过是小孩子,你要让着她点!”艳茹就知道他独爱素娥,而且那素娥确实心如白纸讨人爱,她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素娥既死,心怡又和万鑫闹翻,艳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一枝独秀了。没想到又钻出个什么秋萍,还是婉萍的嫡亲妹子。艳茹感到日子没有盼头,就开始心灰意冷起来。

这天正当盛夏,酷热难当。艳茹无聊烦闷,带上丫头环儿,搬了个小椅到假山那儿歇凉。这山石是赵万鑫专门从苏州弄来,造在大花园的荷花池中。因其奇巧天然,便名之曰“云岫崖”,意思是云中仙洞。“云岫崖”虽在池中,却有一小桥通往岸边,且四面透风,最是纳凉的好去处。

艳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躺在小椅上。池中荷花正当盛开,隐隐袭来阵阵幽香,不时还有凉风掠过。艳茹感到久违的舒坦,一高兴,就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艳茹正哼得入迷,忽听山石后传来一声细弱的咳嗽,然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菊儿,去看什么人在唱曲儿?这么难听,都把我弄醒了。”菊儿赶紧“嘘”了一声,悄声回答道:“二小姐,那肯定是三太太,咱们家只她会唱。”那年轻女子“哦”了一下,再没有声响。

她俩的对话要是别人听见也就罢了。偏这艳茹最是个好强的角儿,见有人贬损自己,很是不服,立马从小椅上爬起来,绕到山石后面。只见一个娇小瘦削的年轻女子正扶着菊儿的肩,朝那荷塘中看花呢。

菊儿见艳茹怒气冲冲走过来,赶紧拽了拽秋萍的衣衫,说:“二小姐,三太太来了。”

秋萍转过身来,但见一个艳丽妖媚的女子正瞪着自己看,心想这就是三太太艳茹了。连忙行礼道:“秋萍拜见三太太。”

艳茹见那秋萍俏丽清秀,悠闲从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黄家二小姐黄秋萍啊。听说你爹去世了。怎么?守孝守到赵家后院来啦?”

秋萍见她话语尖刻,知道刚才的话被她听到了,便不跟她计较,说:“家父去世了,小女子无所傍依,暂时到姐姐姐夫这儿住几天,还请三太太多多包涵。”

艳茹说:“暂时住几天?恐怕是想住一辈子吧?只可惜这儿庙小菩萨多,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秋萍说:“三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艳茹说:“什么意思你自己还不清楚?甭在这儿装可怜!我劝你呀,还是别进来趟这谭浑水。要知道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喽!”

那秋萍也是个不服输的人,见艳茹步步催逼,有点上火,就说:“难不成这赵家是什么金银福地,只许你进来,别人就来不得?再者说了,我来不来那也是姐姐姐夫的事,不用三太太你操心。”

艳茹见秋萍说话伶俐,更加生气,说:“看看,还没进来,就当自己是主子了。我们再不济也是老爷千求万求迎进来的。不像某些人,自己上赶着送上门来,还蹬鼻子上脸了!”

秋萍气得差点摔倒,菊儿赶紧扶住,说:“二小姐,咱们回去吧。”

艳茹说:“装啊,再继续装,你姐姐够能装的了,我看比你还差得远!这下你们两姐妹可好,联手唱戏,那可是天下无敌啊!”

秋萍说:“三太太,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犯不着和我制气。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不管你高兴不高兴,这赵家我还来定了。菊儿,我们走。”

说完拉着菊儿就走。谁知脚下一滑,竟一跤跌进了池塘。菊儿大喊救命,环儿也慌忙赶上前去拉。艳茹冷冷道:“闹什么?这池塘还没半人高,自己站起来不就得了!哪有这么娇贵的?环儿,我们回去。”说完腾腾腾朝前就走。那秋萍听她这么一说,也定下神,自己站了起来,只是下半身已沾满了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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