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的笑容渐渐僵住。
她才意识到，她已经死了。
就连给莫门的兄弟们上一炷香都是奢望，回去探亲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李末讪笑，“我就是随便说说……若是……真有机会……就……”
“会的。”顾子墨像是在做着保证一样，轻轻捏了一下李末的手。
李末对着他笑笑，没有说话。
等她回去的时候，怕是身份已经暴露，天下大乱了吧。
“对了子墨。”
李末尝试着转移话题，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铺展开来，是两幅设计图纸。
“这是……”顾子墨不解。
李末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个，叫诸葛连弩，一次可发射十支箭。”
“东启的军力虽大多分布在边境，但皇城中的兵力依旧不可小觑。若是真打起仗来，我们的几千士兵得有保障才行。”
“这个，是烟雾弹的配方。用来防守，可以拖延时间。”
“时间仓促，我就只准备了两个。后面的，我会慢慢给你。”
李末重新将图纸叠起，放到顾子墨手中。
顾子墨猜到几分她的心思，凝神问道，“离儿，你不会是想……”让我造反吧？
“不。”
李末清亮的眸子对上顾子墨的目光。“我是想让太子造反。据我所知，太子手里，有一半的兵权。”
“而你，是以正义之名，除掉叛变的逆贼英雄。”
顾子墨的墨眸再次变得深邃。他沉默良久，开口问道，“契机，契机是什么？”
太子与皇上本就站在统一战线，若想让他造反，必须有一个挑拨离间的绝佳契机。
“还在等。不过，总会来的。”李末道。
国师已经对她做出了警告，若想除掉太子，动作必须要快。
“好。”顾子墨爽快地应声，深若古井的墨眸里，一道幽光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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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末住在茗溪茶馆后面的小院里。
茶馆热闹非常，可后院却无比安静。
夜幕降临，月色皎洁，微风清凉。
李末躺在床上，反复咀嚼着国师的话。
他说，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李末敢断定，她与国师一定相识。可她把认识的人想了个遍，都与国师对不上号。
“到底是谁呢……”李末喃喃道。
她想着想着，便坠入了梦境。
也是一年盛夏。
南启御花园里木槿花开得正盛。
下了早课，她拉着慕容静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风莫轩，慕容瑛还有慕容尘，他们一路打打闹闹，嬉笑不停。
那时候，慕容尘还只是太子，没有质子三年，也没有登基为帝。
那时候，慕容瑛还只是皇子，一口一个‘二哥’地追随着慕容尘，忠心不二。
那时候，风莫轩还只是太子侍读，风流倜傥，却对她疼爱万分。
那时候，慕容静还是一国公主，没有嫁给风莫轩，也没有成为她的嫂子。她们二人无话不谈，闺蜜情深。
那时候，她是丞相之女风莫离。身前有疼爱自己的亲人，身侧有契若金兰的友情，身后有势力庞大的莫门。
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