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杨沐和袁野,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小北和魏唯。魏唯把吃的放到顾小北的桌子上,就坐到沙发上开始工作。
顾小北瞥了一眼吃的,都是她爱吃的;但是现在她一点食欲都没有。想了想,还是低头继续工作了。
魏唯没有听到意料中吃东西的声音,皱眉看着工作的顾小北,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有事?”
“吃饭。”
“不饿。”
“不行。”魏唯看着不为所动的顾小北,伸出手抢走了顾小北面前的文件。大有她不吃饭就不能工作的意思。
顾小北强忍着恶心开始吃东西。
“我拿到外面去做。”魏唯见她还算听话,就拿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顾小北愣了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吐到了垃圾桶里。扫了桌子上的食物,把它们重新放到沙发前面的桌子上。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魏唯看了看时间,今天估计是做不完了,真不知道杨沐这两天在做什么,堆积了这么多事情。按了按头部,魏唯拿起衣服去办公室叫顾小北。
“走吧,今天做不完了!明天再做吧!”魏唯看了看还在认真工作的顾小北。
“等我把这份文件处理完。”顾小北看了一眼时间,示意魏唯再给她五分钟。
魏唯走到她身边随便拿起一份文件看,处理的意见都用便利贴贴好了,错的地方也都用红笔圈了出来。不错,看不出来一个小助理居然这么厉害。把文件放下,看到桌子上的食物,有点饿了,顺手打开看了看,吃了那么点,难道他出了办公室之后她就没吃吗?不想吃他买的东西,有些自嘲的笑笑……
“你觉得你们公司发布会的让杨沐出席怎么样?”顾小北突然开口。
“不行。”魏唯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否决了。“杨沐根本不了解这次研发的新品,她也记不住那些东西。”
“那你去?”
“没兴趣。”
“这是你舅舅的公司!”
“我不喜欢。”魏唯皱了皱眉头,“让袁野去吧,反正他早晚都要学的。”
“你后边那句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顾小北只听到说让袁野去,后边魏唯故意压低了声音她没听到。
“没事,弄好了吗?”魏唯不在意的说。
“嗯,好了。”顾小北尴尬的笑了一下。麻利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又顺手拿走了一份文件。
“拿文件做什么?”魏唯走过去挡住顾小北的路。
“这是明天跟天和商讨发布会的细节资料,如果代表是袁野,就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动。我回去整……”
“不用,我明天早上来处理。”魏唯打断顾小北的话,现在已经很晚了。
“好。”顾小北出乎意外的顺从。顾小北跟在魏唯后面走出了公司,两个人一路无话,魏唯突然停了下来。
“你等我一下,我的车被袁野开走了,杨沐的车钥匙应该在抽屉里。”解释完,魏唯没听到顾小北的回答,就直接走回去拿钥匙。
魏唯回到办公室顺利的找到了车钥匙,眼角却瞥到了顾小北吐出去的东西;眼神又犀利了几分。
顾小北感受到了魏唯的低气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刚下过大雪,又是深夜,路上很滑,魏唯的车开的也很慢。
“车好像快没油了。”魏唯突兀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那怎么办?”顾小北扭头看着魏唯。
“能把你送到家。”魏唯冷淡的说。
“那你呢?”
“打车。”
顾小北看了看空旷的马路,下着大雪的天气,出租车早都回家休息了。到了顾小北家楼下,顾小北迟迟不下车,魏唯看着她,不说话。
“你今天住我家吧!”犹豫了好久,顾小北终于说出口。
魏唯有些惊讶,却没有拒绝。顾小北给魏唯找了一个毛毯,虽然是冬天,房间里还是很温暖的。魏唯自来熟的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喝的,什么都没有。
“你饿了吗?但是我家里没有吃的了。”顾小北看着魏唯的动作,忍不住开口。
“嗯,看到了。”魏唯凝视着顾小北,仿佛要看穿她的秘密。
“那个,你忍一下吧!明天早上给你叫外卖。”顾小北刻意不看魏唯的眼神。
“早点睡吧,我累了。”魏唯也没强迫她说出来,盖上毛毯就躺在沙发上睡了。
顾小北看了看,就回房间了。迷茫的看着窗外,靠在窗边,享受着美丽的雪景,心情似乎也变好了一些。
胃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不适,顾小北知道是在办公室吃的东西造成的,她有轻微的厌食症,不定时的发作,谁也不知道。
六年前,江欢突然出国离开。顾小北也联系不到他,给江欢家里打电话,他家也只是说江欢现在不方便和外界联系,如果能联系,他们会告诉江欢的。
顾小北就像是为了报复江欢一样,把自己锁在住的地方,开始暴饮暴食,没日没夜的喝酒。
这样的生活大约持续了两个月,江欢突然联系了顾小北。没有解释,只是几句闲谈,顾小北害怕江欢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也没有再问。末了,
“小北,好好照顾自己,要乖。”
“嗯。”
“小北,多和原来的朋友联系,别独自一个人。”
“好。”
江欢挂掉电话之后,顾小北泣不成声。第二天一早,顾小北开始好好打扮自己,像往常一样出门,像江欢期待的那样生活。
四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适应的,没有了江欢的提醒,顾小北总是忘记吃饭,有的时候甚至连着两天都不吃东西。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厌食症已经形成了。去看过医生,医生也只是说控制好情绪,按时吃饭,时间长了就会好了。顾小北也很听话,每天定闹钟,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最初只要和江欢有接触,厌食症就会复发;后来,联系越来越少,顾小北也学会控制情绪了,就再也没犯过。
只不过这次,可能是白洛让她想起了最难的那段日子吧。顾小北叹息着摇了摇头,都快忘了厌食是什么感觉了。
顾小北走出房间去烧热水,发现魏唯也站在窗前。
“还不睡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不习惯。”魏唯回头看着她,好像瘦了。黑暗中,顾小北看不到魏唯的眼神,沉默中只能听见烧水的声音。
“你怎么不睡?”魏唯坐到沙发上。
“胃有些不适,起来烧点水喝。”水烧好了,顾小北走到厨房去拿水。走到客厅,给魏唯也倒了一杯水。
“顾小北,你多久没吃饭了?”拉住要离开的顾小北。魏唯问出这句话之后,明显感觉到顾小北有些紧绷,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我只是吃的少……啊……”
魏唯把顾小北拉到沙发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实话!”
顾小北沉默不语,避开魏唯的视线,不能说,说了只会让他更生气。
愤怒的魏唯把顾小北压在沙发上,浓烈的呼吸留在顾小北的耳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三天……”顾小北的声音有些发抖。
“为什么不吃?”
“不饿……”察觉到魏唯离她更近了一些,“我有厌食症。”
“持续多久了?”
“三个月……”
三个月,从他上次离开之后开始的。“什么时候有这个病的?”
顾小北的身体又紧绷了许多,魏唯懂了,又是因为那个人。“这三个月你每三天吃一次饭吗?”
“不是……”顾小北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实话。“能吃的时候吃一点。”
魏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顾小北身上。对不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