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你尽拿婢子开玩笑。”绿芜原是崔浩之身边的侍女,自然也是和谢韫相熟已久,“下午来了圣旨,让我们尽快回京呢,说是不日就要出发去皇陵祭拜先皇了。”
谢韫心说,这圣旨来得还真快,“原来是这事,我本来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了。”
“王爷吩咐说明日辰时出发,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着整理行李,二位再不回来的话,只怕王爷就要亲自去找你们了。”
傅明月朝绿芜吐吐舌头,小跑着进去,绿芜也赶紧跟上。
第二日辰时,萧斯年一行人告别了荆州府太守,往京城出发。考虑到萧斯年大病初愈,刘太守说什么也要送一辆马车,一是坐马车好歹比骑马要轻松些,二是也感谢萧斯年及时赶到荆州救了他的急。
走到半道,谢韫向萧斯年辞行,说是先去到曲阿郡安排沿途安防,萧斯年知道这是父王一早就交代给他的任务,两队人马分道扬镳,一队继续回京,一队转向曲阿。
好在回程的气氛比当初去时轻松愉快了很多,有傅明月时时陪伴在马车里,萧斯年只觉得心里各种满足,大病后体力虽不比平日好,但精神头却十足。
傅明月怕萧斯年无聊,也为了帮他解乏,便挑了些好玩的故事一路上讲给他听,当然也包括著名的匹诺曹,也就是木偶奇遇记,所谓说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的典故,就是从这里来的。
每一天,傅明月都会给萧斯年带来一种全新的感受,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法失去她,无论是天涯海角,也无论是天荒地老,他对傅明月的爱都无法改变,甚至都无法减少。
回程因为一路上都在赶路,所以只用了两天半就抵达了京城。按惯例,萧斯年先去光华殿回复差事,傅明月等人则直接回王府安顿。
傅明月回到听松小筑没一会,才擦了脸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听采菱报皇帝身边的德林大太监求见傅女史。
傅明月心中一惊,德林亲自来请,想必是没可能推脱得掉的,忙迎出去。
“德公公怎么有空来赵王府,真是让王府蓬荜生辉呢。”傅明月一看到德林,就觉得自个影后上身,这演技可不是一般的好。
“看女史说的,久不来王府问候,原是德林的疏忽。女史,皇上在昭明宫召见您,还望您和我一起进宫。”德林堆一脸的笑。
傅明月暗暗咬牙,这皇帝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前脚才到家,这后脚就开始催命了。可脸上还必须拿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这戏演得,真是心累,“容我整理一下,马上就跟德公公您一起去。”
傅明月忙回到屋子把那只翡翠镯子套在手腕上,看看自己周身上下并无不妥之处,又关照好绿芜。这才和德林一起上了宫里的马车。
还是走的宣阳门,德林将傅明月领到蒹葭苑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上不是说着昭明宫吗?”傅明月问。
“女史,皇上现下是在昭明宫,可他让您在这里等他,皇上一会就过来见您。”
傅明月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迈腿进去。
过来是没一会功夫,少年皇帝提拔修长的身影就出现了。
“给皇上请安。”傅明月一个安字还没讲完,她的耳朵已被皇帝一把揪住。
“上回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全然都忘记了!”皇帝一脸怒容,而且这怒气好像并不仅仅因为傅明月对他行礼,这怒气仿佛已是积攒了许久。
“哎哎哎,你快松手,我耳朵都要被你拧掉啦!好疼,好疼。”说实话,是真的疼,因为皇帝下手还真是狠。
“谁让你不长记性,以后可记住了?”皇帝松了手,但眼中仍是装满了怒意。
“我记住了,下回再也不敢了。”傅明月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连请安都是错。
“事情都办妥了?”皇帝冷冷地问。
“应该是办妥了吧,当地的盐商大户有的出钱,有的出粮,还有的出药材,荆州地区目前最大的难关应该是渡过了,下面就是灾后重建的事吧。”傅明月不知不觉中又冒出一个现代词汇。
“你懂的倒是真不少,还灾后重建呢,都是谁教你的。”
“也没谁教我,都是我自个瞎琢磨出来的,说得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你棋下得很好,这次若不是你搞定那个怪老王,王兄他们事情也未见得就办得如此顺利吧。”
“其实没我,以王爷的棋艺拿下怪老王也不难,不过是我年纪小,指着他掉以轻心而已。”
皇帝看了她一眼,好一会没再说话。
傅明月心说,该汇报的都汇报了,其实你早就都知道了,哪里还用得着我一一细说,我差不多可以走了吧。刚想开口告辞,皇帝那边发话了。
“听说王兄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全靠你尽心照顾才好转的?”
“王爷劳累过度这才病倒,好在王爷从小练武,身体底子很好,自然恢复得就比较快。”傅明月不知皇帝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
“你有两晚都是宿在我王兄屋子里,可有此事?”皇帝目光灼灼,逼视着她。
好你个周南,你还真是事无巨细,样样都汇报哈。傅明月心说,我和谁睡,睡在哪个房间,难道还需要通过你的审批不成,问这些你烦不烦。
“怎么,是不好意思回答?还是不方便回答?”
傅明月表面上柔顺,骨子里其实非常硬气,这少年皇帝老是和她缠夹不清,她已是没有耐心与他消耗,便没好气地回答,“你明明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很好玩吗?”
“你、你竟然这样和我说话?”皇帝这回怕是真被气到了,眼睛瞪老大。
“是你说的,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无需讲究礼仪,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你若不喜欢,以后少让我来这里就是。”
少年皇帝气得嘴唇直发抖,见傅明月一副耍横的样子,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搂住傅明月的后腰,不管不顾就亲吻下去。这个吻,他已是等了许久,想了许久,他以为傅明月会明白他的心思,他以为以他天子之尊,傅明月绝不会拒绝他的情意。
这一吻,直把傅明月吓得魂飞魄散,她忙用力往外推他。可是,傅明月哪里是皇帝的对手,皇帝一手搂紧她的后腰,一手捉住她两手的手腕,硬是以一种很别扭很奇怪的姿势吻她。
而且皇帝在接吻方面显然很有经验,他的舌尖正想法设法撬开傅明月的齿关。
傅明月在一瞬间的慌张后立刻镇定下来,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后知后觉了,她应该早就看出皇帝对她的企图。她知道反抗已经是没有用了,不能力取那就只能智取。她将身子放软,忍着内心极大的不情愿轻启牙关,皇帝的舌立刻钻了进来,趁着皇帝意乱神迷,她上下牙齿顺势一咬,同时小腿抬高,对着皇帝的要害部位用力一顶,皇帝万万没料到她会有如此粗暴且不入流的举动,这下可痛得不轻,手下意识去保护自个的下半身,自然就没办法再禁锢住傅明月了。
傅明月连忙急退好几步,对着皇帝厉声说,“你别以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傅明月不是你后宫里的女子,容不得你胡来。你要杀要剐,或许我无力反抗,但你要强迫我,只怕你也讨不到好去,正好拿你来练练我的咏春。”
这几句话,傅明月说得是气势如虹,还真把皇帝给说愣住了,他的嘴边有一丝血痕,想必是被傅明月把他舌头给咬破了。
皇帝瞪了她许久,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终于,皇帝嘴角边现出一抹笑容,“傅明月,你今天这些话我都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你走吧。”
傅明月也不管他说真话还是假话,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回看,生怕皇帝反悔。一路奔到宣阳门,傅明月这才放慢脚步,也只有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是如此之快。
蒹葭苑内,德林跪在皇帝跟前,“皇上,这姑娘性子实在太野,一点都不适合您,您就别在她身上多花心思了。”
“可朕就是喜欢她那个样子,你是没见她刚才那副恶狠狠的样子,简直就要把朕给生吞活剥了,征服这样的女子,方显出朕的手段来。”皇帝居然还在微笑。
“皇上,您乃万金之体,怎可以让那样的野丫头伤到您,也不知她哪里学来这些下三滥招式,怎么能用在您的身上呢。”德林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不怪他,原是朕太心急了。”皇帝示意德林起来说话,“吩咐周南继续看着她,朕就不信,既然王兄都能打动她,朕是天子,富有天下,还怕打动不了一个她,朕不急,朕有的是时间。”
德林心里在叹气,嘴上却赶紧答应一个是字。
这头傅明月出了宣阳门,也不敢坐来时的马车,用走的方式回王府。好在萧斯年尚未回府,说是事务繁多,所以留在宫里吃饭了。
“姑娘,看你一脸的慌张,可是皇上说了什么责备王爷的话?”绿芜心细如发,傅明月眼中的慌乱全都看在绿芜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