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书兰见说起这件事,先是感谢了李宝儿,端起酒杯敬了一回,自己干了,示意李宝儿随意。李宝儿虽为女子,可也是江湖人出身,不是那种闺门小姐,也豪爽喝了一杯。然后俞书兰就问起今天是怎么查出来的,众人也是好奇。李宝儿见问,也不扭捏,便道:
“我本以为那小孩儿要哄他一哄才可以,谁知道不知怎么的,他直接跟我说了实话。我本要问出他的背后之人,却见他眼神飘忽,老是朝着一个方向偷看。我隐约觉得,他背后的人就在那里,我细细一看,果见两个人神色不安,就过去抓了那两个人。本来还想要不要使点手段,他们才会招认,谁知道晴儿妹妹好生厉害,一通反话把他们吓得连连磕头,也省得了我动手。”
俞书兰等人还没来得及夸赞李宝儿,就见张玉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什么?宝儿姐,你说那两个人招认是因为我?”
“是啊,”李宝儿看着张玉晴那不可思议的表情,有些不解,“你正话反说,软硬兼施,把他们吓得姑奶奶都叫上了……”
“不可以!不可以!”只见张玉晴连说两个不可以,满脸失败和沮丧,众人不解。
四人默默看了一会张玉晴,见她沮丧,张玉阳担心妹妹,就问:“晴儿,怎么了?”
张玉晴见问抬头,拍了拍心口说道:
“宝儿姐原来说要使手段,我当然想看看了,就连哄带吓的劝那人不要招认,好叫宝儿姐出手。可是那没骨气的不等宝儿姐动手,直接就承认了,当时我还纳闷,这人怎么这么怂,现在听宝儿姐说,才知道是因为我。我是想叫宝儿姐出手的,可是我自己坏了自己的事,这怎么可以!哎,做人做到我这般失败,也是认命了。”
说完张玉晴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四个人听完后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是忽然见张玉晴那双魅眼一睁,两眼发光,张玉阳三人突然心口一紧,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果然,张玉晴开了口:
“要不这样吧,刚才宝儿姐什么也没做,现在让我宝儿姐在你们身上玩些把戏,让我看看,怎么样?”
张玉阳三人齐齐看向李宝儿,当她笑着扫了他们三个一眼,吓得三人跳起来往后退,俞书兰绊着板凳,险些摔倒。可见这三个人是有多么恐惧。俞书兰退到墙角,忙说:
“晴儿妹妹,要不这样吧,让这两个丫头弹琴歌唱一番罢了,我们好消消饭食,怎么样?”心想这样一定行,嗯,是的,肯定行。
可是俞书兰见张玉晴并不理会他,暗道不好,赶紧又对李宝儿说:
“宝儿妹妹,那这样吧,你在这两个丫头身上做手脚吧,反正晴儿妹妹只是看看罢了,谁身上都一样,是不是?”俞书兰心想这样肯定行了吧,一定行,而且这曹管家做的不错,知道派两个丫头来救场,回头赏他一个月例钱。
可是这两个丫头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要在我们身上做手脚?看到那三个公子吓得面色发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玩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躺枪?一想到以后她们要跟着这样会手段的主人,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全身哪里都感觉不好了,会不会一不小心没有伺候好主人,或者只是主人不高兴,比如来了月事心情不好,就往她们身上撒气?要是单纯的打骂一两次还能忍,可是这未知的手段着实令人惊恐。本来打算脱离这云河客栈,做个大家小姐的丫环,那样也能省心省力了,谁知道这是刚出狼群又入虎口啊。
两个丫环思忖着,低着头偷眼看着李宝儿,也不敢动,做下人的,主子要打你,你还能躲不成?却看到李宝儿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看她们,心下方稍安。
张玉晴看着张玉阳三个人退着直往墙角挤去,就像能挤到墙里一样。再想想这三个大公子平时威风威武的做派,整个云河城都是横着走的,现在却被自己的宝儿姐、一个小美女吓得狼狈不堪,想想都好笑,而且还真是笑出了声,笑得前仰后合。
张玉阳三人看着张玉晴笑得欢快,看着李宝儿轻抿浅笑,三个人却是比哭还难看,也不敢说话,静静地站着装空气,多希望李宝儿看不到他们。想到去年那事,还有后来李宝儿收拾别人的事,三人就浑身不舒服,能不怕吗?
打又打不过,别说他们三个,他们这样的,就是三十个,李宝儿甩甩袖子、甚至连袖子都不用碰到他们,就可以全部撂倒了,连张玉阳的隐卫在李宝儿手里都走不过十招,还有什么好打的;逃又逃不掉,自己呼哧呼哧跑了小半个时辰,人家脚尖轻轻点几下就追上了,这还怎么逃?这样在一起还怎么玩,还怎么愉快的玩耍?这是要人命啊,晴儿妹妹,你坑人也不用挖这么大的坑啊,爬都爬不出来……
张玉晴笑完了,喘了一会儿气,忽然眉头微皱,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微笑着看向张玉阳三人。这三人郁闷啊,晴儿妹妹,你表情不要那么多好不好?你知道你的一颦一笑,都会让人心跳乱了节奏,都会让我们心脏承受巨大的压力吗?张玉晴开口,缓缓说道:
“哥哥,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今天咱们就揭过不提了。要是答案我不满意,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明白妹妹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张玉阳满脸都是坦诚,“别说一件,多少件都行,我是你哥哥,亲哥哥,你看咱们俩的脸,就知道我说的一定是实话,是不是?别说今天,就是平时,你问我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说别说是问我事情了,就是有什么事情找到我,哥哥也会尽心尽力帮你……”
“废话真多,”张玉晴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烦的打断了张玉阳,“平时你不是这幅模样啊,云河王张大公子,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只见别人求着哄着,还没见你跟别人说过软话呢。”张玉晴一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
“别人是别人,你不是我妹妹吗?”
“那我问了,你可听好了。很简单,父亲今天差你办什么事?”
“差我办什么事?”张玉阳一脸疑惑,随口说了这句,父亲今天没有差我办事啊?
李宝儿一听心头一紧,有些难受,更加确定是怎么回事,看了张玉晴一眼,不想让她再问下去。
可是张玉晴不明白,一听到张玉阳的话,双眉一拧就怒了,大声说道:
“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赵亦平和俞书兰瞪着张玉阳,像是要撕了他一般,心说你赶紧说是什么事啊,说出来难道会死吗?
“当然是你问我啊,可是……”张玉阳正想说,父亲没有让我办什么事啊,可是突然想到,早上自己是为了躲避李宝儿,说出去有事,可能是母亲被妹妹问起,随口说了自己是为父办差,来哄自己妹妹、并说给李宝儿听的。想到这里张玉阳一顿就明白了,想了想肯定不能这样说。不说李宝儿就在当场,就是不在,凭妹妹和李宝儿的感情,妹妹也会生气。想到这里,张玉阳厚着脸说:
“父亲让我出去抓小偷啊,你也碰见了,说是要锻炼锻炼我……”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张玉晴语气有些不善,“还当是我小时候,随便就可以欺哄我,然后自己出去玩,从来不带我。”
赵亦平和俞书兰已经有了杀了张玉阳的心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张玉阳早就死了一百次了:你不会赶紧说实话吗?
“我……”张玉阳一时语塞。
“算了,晴儿妹妹,”李宝儿突然开口了,淡淡地说道,“别逗他们了,我们下午还要去摘石榴。”李宝儿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自己和张玉阳没什么感情,可是张玉阳曾经也傻乎乎的追求过自己,现在张玉阳却很在乎那件事,甚至都要刻意躲着自己,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憋闷刺痛。
张玉晴笑嘻嘻的坐在李宝儿身边,握起李宝儿的手,看也不看张玉阳三个人,随口说道:“今天就看在宝儿姐和石榴的面子上,放过你们,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我们要去城郊摘石榴。”
张玉阳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俞书兰赶紧找人吩咐准备马车。两个丫头也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会身上都吓出冷汗了,原来新主人也许不是不讲理的女魔头,只是逗那三个公子玩而已。看来跟着这女主人应该还可以。不过想到这女主人会什么手段,还是觉得这是一种潜在的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
李宝儿五人一到楼下,曹掌柜就笑着迎了上来,问着吃得可好、环境可满意、下人伺候的还周到……曹掌柜寒暄几句,见俞书兰面有不耐,就说道:
“李小姐,这是这两个丫头的卖身契,请您收好。”
李宝儿暗暗惊讶这曹掌柜还真是会做生意,这么短时间,不但知道了自己姓甚名谁,还真会揣摩主子的心思,直接把两个丫环的卖身契交了出来。李宝儿知道俞书兰也想趁机还个人情,送两个丫头作谢礼,当即也不再客气,直接收了贴身放好。
几人见马车来了,李宝儿与张玉晴领了两个丫头上了马车出城去了。张玉阳三人无事,自是一起寻热闹去了,但是一定不会和李宝儿一起去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