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霖初早已在后院的亭榭中准备好了香醇美酒,只等待着百里良牙的到来了;此时,天空中万里无云,淡淡的阳光懒懒地洒在花草的身上,亭榭中偶时还掠过一丝一缕的清风,整个时间的轮转在这一时间里既宁静又美好。
正当复霖初独自陶醉在这暴风雨前的平静之时,童妖那银铃般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后院里,充满欢快的,奔放的,自由的声音;
“阿初,阿初,我把我最最喜欢的良牙接来了,哈哈... ”童妖开心的叫道。
但是,却在数数然之后,百里良牙和童妖的身影才缓缓地出现在乔府的后院中;一直跟随在复霖初身边的红玉,忍不住取笑道:“每次童妖姐姐最兴奋的时候,都是百里先生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呢,两个人都喜欢着对方,却非要不说出来,真是急死人了。”
复霖初不语,反到是童妖耳朵敏锐,急急回答道:“红玉妹妹,良牙说了,他要娶我的。”
这下子不只是红玉被震惊的哑然了,连复霖初也是一口美酒差点没吐出来,一下噎得够呛。
这几年以来,良牙和童妖间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但她们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提到过“娶”和“嫁”这两个字眼,此时童妖的这句话对他们来说有点分量太足了。
复霖初的眉眼都快弯成一条缝了,他亲自为百里良牙倒上一杯美酒,说道:“良牙和我们妖儿总算是要终成眷属了呀;”
百里良牙站在桌旁,嘴角狂抽,无奈是轻声一叹,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妖儿的事必须再缓上两年才行。”
复霖初笑道:“良牙,是你太墨守成规了吧。”
百里良牙一笑而过,不再出言。
童妖这时候早就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复霖初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转而向身边的红玉说道:“红玉,你先去吧,让绿侨在太阳落山之时来我的阁院一趟。”
红玉知趣,忙回答道:“是,主子。”随即应了声,便离开了亭榭处;
是然,复霖初与百里良牙相谈甚欢,一边豪爽的对酒当歌,一边微眯着瞳眸,拼棋斗艺,还一边商量着什么重要的大事似的,嘴上还不停地斗上两句。
在不知不觉中,夜幕来临,太阳已经落山;复霖初百里良牙先去了前厅给乔老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复霖初便独自回他的阁院中去了;
绿侨早就已经在那阁院的门口等着复霖初了,刚刚看见复霖初的身影,绿侨便急忙迎上前去,点头说道:“主子,”
复霖初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们侨儿今日看起来,与平日里似乎有些不一同啊?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话音未落,他便引着绿侨走进了阁院。
绿侨听了复霖初的话,先是一脸的错愕,随即,她眉目轻皱,媚眼中泪光婆娑,面容上布满了对复霖初的感激之情。
两个时辰之后,绿侨通红着双眼走了出来,
这一夜,不宁不静;
而复霖初的仍是轻扬着唇角,眉目眼神流转之间,都是那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微笑,就连复霖初身边的红玉,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在绿侨离开以后,红玉就一直靠在复霖初的门口,扬起头,久久地凝望着星空,面色沉静,但眉宇间却无不显露着其复杂的心思。
良久,复霖初从阁院内走了出来,目见四下无人,而此时红玉也早已不见了身影。
夜幕里,银色的牙月光芒倾泻在复霖初淡蓝色的衣衫上,垂挂于身后的慵懒发髻微微挽起来,零散的头发有些凌乱的铺洒在他的背后,夜幕中的复霖初不像是一位普通的人类,而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
次日清晨,兴王府中;
如果说到今天最热闹的地方,绝对是兴王府了,那些丫环待仆们一群一伙的里里外外串来串去,他们都在忙碌的准备着洛池涟和乔家大小姐的大婚事宜。
在兴城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见到过洛池涟,相传是因为洛池涟身体不佳,所以才从不出门;而乔璐(即绿侨)就不同了,自从那些外来人和魏国人来到兴城后,他们几乎是经常在无意中见到传言中的乔家大小姐,凡是见过乔璐的男子无不被她的容貌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于是,不仅是因为兴王请到舞白雪为其婚宴献舞,才引来众多的达官显贵,同时他们也是被乔璐的名号所吸引来的。
时辰已经到了正午,已经有不少人给兴王送来了祝贺之礼;其中,梁国太子和魏国的闲王送的礼物最为独年特珍贵。
兴城内人声鼎沸,非常的热闹;复霖初在绕路前去兴王府的路途中,经过了一条浅浅的小巷子,他听见那些缠绕在一起的嘈杂之音,不禁在心中自讽道:“外面这么热闹,而我不能够出门,真是让人折煞心神。”
蜚优带着月影中的部下紧随其后,这将是与时间的角逐之战。
很快的,幕夜来临,兴王府里的灯火逐一亮起来,黑暗变得瞬间通明;这时,舞乐齐奏,大家吃酒闲谈,热闹非凡。
没过一会儿,颜白雪便出场了,她身穿一袭飘逸白纱,乌墨色的丝发高高地盘起,颈铃绸带,媚眼秋波,肤白胜雪。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颜白雪的倾城舞姿给吸引了,似乎没有人还记得这是兴王的大婚之日;
月下纸醉金迷,美人在前,妙舞销魂,阿娜多姿,摄人心魄。
正当所有人都茫茫然陷入颜白雪的乐舞中时,他们的身后已经是离火冲天;那熊熊的烈火,激烈而狂妄的燃烧着,仿佛是有着巨大的怒气,直勾勾地向苍穹刺去。
颜白雪的最后一道舞姿轻盈的落下,一曲终了,所有的人都已经为之沉伦;
良久,才听见后方有人高声呼叫道:“着火了,后面着火了,就快烧到这里了,快逃,快逃啊。”此人的声音非常的急促,尖锐。
在场的众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然沉浸于颜白雪刚才绝妙的舞姿当中;一直到王府里的丫环侍仆们纷纷凄惨的哭喊着,从后面奔逃过来,这时他们才缓过神来,顿时就慌乱成一团,争先恐后的朝大门外逃去。
这时,所有人的眼中只有那雄烈的大火和汹涌澎湃的滚滚浓烟;
在兴王府的后门不远处,复霖初眯着双眼,望着地面上安静躺着的两人,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以绿侨的身手能够让她被一箭穿喉,不留下一滴鲜血,这个凶手的能力可真不一般呐。”
红玉蹲下身子,温柔的抱着还身穿鲜红嫁衣的绿侨,眼里的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滴落着;
虽然,绿侨和兴王的婚事本来就只是一场假戏罢了,但是没有想到这却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绿侨明明才二十出头,她是那么温柔,那么的美丽的一位女子;红玉不由得越想越是伤心欲绝,竟痛哭失声。
而躺在绿侨尸体旁边的便是魏国的兴王洛池涟,复霖初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抚摸着洛池涟的面颊,语气中略带轻讽道:“良牙,我是不是太过于妇人之仁了,呵呵,”
复霖初继续说道:“从今以后,他就叫乔思禄吧,让他跟在乔老身边学习经商之道。像他这样纯净的皇子,远离帝王家的事事非非,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百里良牙拿起手中的酒壶喝下一口,温文儒雅道:“小初不想杀就不杀,想杀,有我们会替你解决;复霖初不需要妇人之仁,只要任性就可以了。”
复霖初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泪光,这世间只有百里良牙是最懂他的人;他站起身来,张扬的微笑着,声音比平常更有些沙哑的说道:“良牙,你若是如此的放纵我,真不知道,我还可以多么的无法无天了。”
百里良牙又喝下一大口,神情举止依然温文尔雅;他回以复霖初一个怜爱的眼神,随之向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便又命人将洛池涟给抬走了;至于绿侨,复霖初已经吩咐蜚优,让他将绿侨带回镜中花总部,按照舵主的身份进行安葬。
蜚优站在原地,神色飘离,眸色中有悲伤,有隐忍,还有浓浓地杀气。
良久,蜚优平静的回答道:“属下遵命。”
是夜之后,兴王府早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了,整个兴城内到处都在流传着同一个话题,兴王洛池涟在大婚之日府中竟燃起大火,她的新娘也是唯一的正妃不幸葬身于火海之中,兴王更是被烧伤成重伤,甚至是面目全非。
所有的人都在笑话着那一直以来被传为无能的兴王,不仅被他的父皇打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当个小小的王爷,还好不容易娶得个美人,没有来得及洞房花烛,就被一场大火夺走了美人的性命不说,他自已还被烧毁了容颜,现在连唯一的府邸都被烧成了一堆废墟。
原本就生性温柔怯懦的兴王,不仅没有人在为他担忧,反倒是都在忙着嘲笑他的无能和他悲惨的结局,人性丑恶,特别是梁国太子苍桀,讽刺的是最为欢快的,张扬的,实在让人生恨。
两天后,
复霖初终于如愿以尝,他以兴王的身份面带那张银色面具出现在了西岭客栈中。
西岭客栈算是兴城中最大的酒楼茶肆;
复霖初带着红玉和栗森,刚抬足走了进店里面,一位个子瘦矮的店小二就急急地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向复霖初三人问候道:“ 哟,三位客官,里面请嘞。”店小二,一边招呼着,一边引着复霖初等人向里面的空桌处走去;
复霖初悠悠然的坐了下来,眉目轻挑,唇角微微上扬着,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对身旁的两人说道:“红玉,阿栗,你们也坐,让小二哥多上些好吃的菜肴,今日我可是大方起来做东请客啊。”
可是,栗森和红玉哪里有心思去想着美味佳肴啊,从刚开始踏进这间客栈之时,他们便注意到了这里面诡异的气氛;此时坐在这间客栈里面吃酒聊天的人,要么是一些来自他国的达官显贵,要么就是些内力深厚的江湖高手。
复霖初见两人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笑,他转头朝店小二吩咐道:“小哥,有什么东西好吃,就给我上什么东西,然后再拿上几壶好酒来;”
店小二眉飞色舞的叫唤道:“好的嘞!客官您请稍等。”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跑了出去。
复霖初对面前的两人说道:“这里很适合我们找乐子啊。”他的眼神飘向前方的一个角落处,双眸眯的更紧,继续说道:“真正让我来兴趣的人现在离我这么近呐,”
栗森也扭过头看去,不禁一愣,原来复霖初说的是梁国太子那一群人。
复霖初轻声说道:“幸得仰仗着颜白雪,那些不远万里来到兴城的达官显贵才没有急着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店小二便端上来了五颜六色的美味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