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子张跟着父亲去田埂里干农活，说是要栽些荷兰豆。本来想开两架电车去的，由于大的电车昨天用完电了，忘记充电，所以父亲载着他去地里。
当然，干农活必须手里得有锄头、钉耙这些。一如走了，很多农活的工具都送给了别人，子张这时只好厚着脸皮向人家借。
去田埂的途中，父子俩见到了学车的教员正在教别人学车，子张心里骂道，这家伙真够混蛋的。之前他就跟子张说过，“什么时候去你村里，我就通知你来学车。”
要不是今天要去地里干活，这家伙肯定不会通知子张。在子张学车回来后拿手机玩，才发现有条语音微信没看，不用说，就是那叼毛发来的。
到了地里，看到父亲栽种的冬瓜开花结果，子张心里很高兴，当然，更开心的前几天晚上种的菜粒也发芽了。
在掘地时，子张一晃而过以前的事，不知为何他最近老是会做梦，有时会梦到母亲，有时会梦到以前老板的女儿，最诡异的还跟她发生了关系。像这类似的梦还有很多，有些还跟不认识或者说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发生关系。
子张不知道这些梦怎么解释，他没看过弗洛伊德的著作，即便看了也不能理解。
他在地里掘着泥土，不知为何想起了一如，自己的母亲以前的往事。
在他读小学五年级时，一如在他印象中，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喜欢争第一。譬如每年年初，春节过后几天，她都要剥好花生。
过年这些时间，家里人都回来，不单团聚，而且大家的空闲时间也多。所以一如总是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种好花生豆。一来，可以被人夸，“一如啊，你真厉害，这么快就种完花生了。”
一如脸上总是很得意，“哪里哪里，这不家人帮忙嘛。”
有一次，在读五年级的时候，一如在春节期间叫死鬼康郁帮她用牛犁地（农村里称死去的人为“做神”或叫“死鬼”）当然，被人叫“死鬼”也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称呼。
为了报答他的帮忙，好吧，村里叫人犁地，貌似也要给钱的，当时康郁不要，所以一如就叫自己的最小的女儿——敏去帮他放豆种。
敏当然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才放完了李飞地里的花生，那地足有一百五十多平方，她早已累坏了，所以她不愿去，结果被她母亲斥责着去。
敏心里很委屈，但还是摆着臭脸给一如看。一步一步走去给人家放豆种。不是说一如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她觉得欠别人的情总是不好。
回来后，一如斥责女儿不懂事，当时的敏还小。还有一次，是敏去湛江念书回来过年寒假时。
因为她的小姑是做春联生意的，那段时间的生意特别好，所以小姑打电话给一如，一如只好叫敏去帮忙，忙了十几天，才有三百多块钱。村里的另一个女孩当时也跟着去，后来嫌工资少，她第二年就不去了。
但一如每年还是劝敏去。敏是不想去的，她说，在湛江念书那么长时间，回来过年轻松下也不行么？
一如对她讲，“在家待着也没事可做，既然有钱赚干嘛不去呀。”
一如家从来没有富裕过，现在机会来了，哪怕是亲戚，既然现在小姑开口叫去帮忙，一如苦口婆心劝敏，“赚钱是小事，大家是亲戚，叫你去你不去难为情啊。再说了，挣个几百块钱回来过年也好呀，在家里没收入。”
一如恨自己的女儿不懂事，但她的儿子更不懂事，却不用去“帮忙”。那时的子张还幸灾乐祸。全然不知，家里是真的很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