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私生子来了
听说水生要和残疾人结婚,养父的眼神就不对了,母亲“唉”了一声,说,你咋想的呐?去照顾一个残疾人……
母亲的悲伤让水生也心里难过了。
水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结婚后我就不上班了。
正在水生和妈妈说话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水生问,是谁呀?
外面的人问,是邹耀祖家吗?
水生从猫眼往外仔细看:两个人:警察,我认识,那位先生是谁呢。水生打开门,请他们进来。
警察说,是邹耀祖家吗?哎,是邹编辑家啊!
水生说,我认出你来了,要不还不开呐。
这时葛素珍从里屋过来了,说,你们是找……
警察看了一眼身旁的先生,说,他是来认亲的,你们认识不?
水生和妈妈都疑惑地看着先生,问,你是?
先生说,我叫邹银辉,是来找我父亲的。
妈妈“啊”了一声,回转身去了里屋……
水生心想:还真像养父呐!
邹会计过来了。
警察跟邹会计说,你就是邹耀祖吧?
邹会计忙说,我是邹耀祖。
警察说,他是来认亲的——他说他是邹耀祖的儿子,你认识吗?
这时,邹会计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泪水顿时涌了出来,望着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不禁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往事——邹会计跟地主家的大小姐辛月说,我会回来接你的。辛月说,那你给孩子起个名呗。邹耀祖说,要是个女孩,就叫银月,要是个男孩,就叫银辉吧——我还是喜欢女孩。
邹耀祖有些哽咽了,颤着声说,是银辉呀!
警察说,既然送对门了,我们也就走了。
水生说进来坐坐吧。
警察说,不了。
水生说,我送你。
在楼道里,水生问,警察大哥,我妹妹的事儿咋样了?
警察说,还没有弄准,所以,我不想现在跟你说。
水生惊奇地说,那么说,现在有了眉目了。
警察说,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跟说了吧,邹金凤可能被蛇头给弄到香港去了。
水生“啊”了一声,说,弄到香港去了?那是干啥去了呀?
警察说,蛇头弄过去的还有好事。等等吧,香港马上就要回归了,一旦回归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水生说,那么说,现在还不好办呗?
警察说,有困难。
……
银辉说,我是这里引资给引进来的——云水招商局到香港招商,给了很多优惠条件,我就过来看看。
那一夜,邹家父子俩一宿都没有睡觉,一直唠到天亮。
父亲把自己大半生的经历都讲给了儿子听……
父亲说,我曾经要去找她们,可是当时的情况不是那么个情况啊,没有办法呀。
银辉把他们这些年来一家人的生活经历,也都讲给了父亲听。当然,有些事情是他姥爷和妈妈告诉他的。
解放后辛财主家并没有像邹会计想的那样惨——辛家虽然是当地的土豪,但是他为人厚道,比较善良,再加上他对革命事业也做出过应有的贡献——积极向解放军的前线送给养,等全国解放的时候,他们家也就一贫如洗了,还被政府划了一个贫农成分。
银辉八岁的时候,母亲辛月就病逝了,是姥爷把他抚养成人。姥爷有个弟弟,是参加了国民党的队伍,说是死在战场上了,因之也就没有人过问此事了。
姥爷经常告诫我:人活着就得要厚道、善良;私心人人都有,但不要私心太重太贪心,这样,才会有好的结果。
改革开放以后才有了姥爷弟弟的消息,他是在香港经商呢,没儿没女,还身体多病,于是我和姥爷便去了香港接手了他的生意。
这些年来,我一直牢记妈妈临死时的瞩托:一定要找到你的亲生父亲。
银辉让父亲及我们娘俩都去香港。
爸爸说,我就不去了——故土难离啊。
银辉说,让水生妹妹去帮帮我,我在那也是好孤单的——都是生意伙伴,没有真正的亲人和朋友。
水生说,银辉哥的心情我领了,但是我没有经商的头脑呀,还是在家老实待着吧。
邹会计没有提大龙和金凤的事儿,因为他们太让父母失望了。葛素珍始终在听他们爷俩打唠,始终没有插话,该做饭时做饭,该干活时干活。这些事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但是葛素珍还给银辉洗了衣服。
葛素珍说,银辉呀,我看你的衣脏了,该洗洗了,脱下来,让妈给你洗吧。
银辉迟疑一下,但又马上说,谢谢妈妈!我自己洗也可以的。
葛素珍说,还是我给你洗吧,恐怕你自己洗都洗不干净。
其实银辉的衣服是不能用水洗的——毛料,得干洗。葛素珍哪知道这些呀;水生也不懂呀。
银辉在这儿待了五天,说公司离不开人。是含着泪水又带着笑容走的。继父的泪水更加明显地涌出来了。银辉说,爸爸不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还想把生意做到咱们的云水来。我说,你就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老人的。他走了,爸爸的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
银辉来的这几天里,水生一到下班的时候就过来,陪他是一个方面,另外是考虑老人们买菜、做饭不方便,所以水生就买些菜过来,再帮助妈妈做饭。闲着没事的时候,水生也带银辉到小城的各处转转;还带他看了水生未来的老公。总之,水生和银辉的关系处得还是挺融洽的:水生把银辉当成亲哥哥看待,银辉也把水生当成亲妹妹。
银辉走后,水生怕养父心情不好,又在家里多待了一天。
养父说,水生,你就搬回家来住吧。
水生沉默了片刻,说,我搬回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