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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饺子馆

挺好的,外公外婆一直这么觉得,刚进城里就似乎融入得比较顺利。

外公外婆也乐意一大早就在饺子馆待着,即使女儿和外孙女不在,也有生意抚慰填充白天的时光。

只是晚饭也早就从家里转移到了饺子馆。

只是妈妈习惯了下班看到爸妈都在饺子馆。

只是丫头习惯了和小橘子一起放学回到饺子馆。

殊不知,外公外婆对老家的内心牵扯一直在,毕竟老家那房子还在,那院子还在,还有外公的弟弟一大家子还在。

偶尔,会给老家那边打个电话吧。

一天周五下午,丫头和小橘子放学回来,外公外婆边等着女儿下班回家。

妈妈一进饺子馆,外婆便开口道:莉啊,你爸的意思,想明天周末回趟老家。

妈妈一副意外的表情:这么着急干嘛?饺子馆生意不是挺好嘛!

外婆接道:不是,你婶婶电话里说,叔叔身体出了点问题,现在在医院住院呢。爸妈的意思,是明天回趟老家,处理好家里的事情,顺便看望你叔叔。

妈妈反应过来:噢,叔怎么了?

外婆接道:电话里没细说,估计不便说,还是我们亲自去医院看看比较稳妥。

妈妈思虑了下:这样,爸,妈,你们二老回去我也不放心,我陪你们回一趟老家,把家里的东西都归置归置,顺便看望叔叔他们家。

外婆看了看外公,又说道:这样成吗?丫头怎么办?况且,你赶回来上班来得及吗?

妈妈看了看丫头,说道:可以,丫头,你这两天让陈阿姨和小橘子陪陪你,行吗?

小橘子猛的点点头,丫头着急起来:妈妈,不可以也带我回老家吗?

妈妈摇摇头:不行,带着你不方便,这次回老家是处理事情,而且最近你课业比较重,培训班还得照上。

丫头忽然委屈起来,埋下头,小橘子赶忙安慰:没事儿的丫头,我陪你啊!

妈妈掏出手机,朝外公外婆说道:爸妈,我看看今天晚上有没有火车票!

妈妈拨通网上订票,询问车票信息,发现有多余的火车票,便立马决定定三张今晚回老家的票。

车票定好后,妈妈张罗着外公外婆整理好饺子馆,晚饭都随便吃了点饺子,关门后再回家收拾好行李。

临出门时,妈妈交代丫头这两天在家的事宜,预计最迟周日晚上赶回来,顺便给陈姐打了通电话。

丫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急匆匆的妈妈,和不知所措的外公外婆,心里特别想跟着一起去,却话到嘴边,又被妈妈的严肃神色给推了回去。

眼看着妈妈和外公外婆出了门,丫头无比失落起来。

小橘子一直尽量的帮着忙,一心觉得可以照顾丫头。

丫头坐着发了好久的呆,小橘子靠过来把丫头搂进怀里,丫头莫名的流起眼泪来,小橘子有些慌了,第一次看见丫头哭泣,赶忙抚摸着丫头,眼神里都是关切。

丫头默默的哭泣了一刻钟,抬起眼来,边擦拭眼泪边冲小橘子说:谢谢你哦!小橘子!

小橘子也帮忙擦拭丫头的泪水,释怀的笑道:傻丫头,客气什么呀!

丫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小橘子:小橘子,你有没有一个人在家很久的时候?

小橘子微笑起来:有啊,经常的!我哥住爷爷奶奶家,我爸妈经常上班很晚回来,有时甚至出差不回来,我照常一个人在家,过自己的。

丫头略有诧异:真的啊?以前你没跟我说过。

小橘子笑道:你又没问,我干嘛老是跟别人说自己的家事。

丫头略表好奇:你为什么不去爷爷奶奶家呢?

小橘子说道:我哥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可能我跟我爷爷奶奶不太亲吧。

丫头略表遗憾:噢,我都没有爷爷奶奶呢。

小橘子问道:没事儿啊!你外公外婆这么好!

丫头笑道:那你的外公外婆呢?

小橘子说道:在乡下,你知道的,我也曾经在乡下待过两年,跟着我外公外婆生活,那是我最自由的一段时光。

丫头问道:那你跟外公外婆也比较亲咯?

小橘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以前是很亲,只是后来我妈和我舅闹了些矛盾,就……

小橘子没说下去。

丫头有些惋惜:唉,小橘子,你说大人们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矛盾呢?

小橘子也共鸣:是啊,有许多我们不知道,至少目前还理解不到的事情,不过,我都看开了,我一个人也挺好。

丫头转而过来摸摸小橘子的肩膀。

小橘子突然又笑道:可是我现在有你啊,丫头,你就是我的陪伴天使。

丫头感动着笑笑:我也感谢能有你,缘分真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

小橘子忽然搂紧丫头,放肆大声的笑着。

门铃声响起,丫头猜到是陈阿姨。

开门了,丫头和小橘子同时喊:陈阿姨好!

陈阿姨爽朗的笑道:好!你们俩真乖!

陈阿姨坐了下来,问道:你妈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就回老家了呢?

丫头回答:老家有事儿,小外公住院了。

陈阿姨明白过来,转移话题:你们家饺子馆生意还好吧?

丫头点点头:生意挺好的,顾客挺多的。

陈阿姨笑道:可惜,这两天要休业了,不然我准带着我朋友们多吃几顿!

丫头笑道:阿姨别急嘛!下个周末再来!我们随时欢迎您和您的朋友们!

陈阿姨夸赞道:丫头还是这么会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

陈阿姨问道:晚上你们俩睡怕不怕?

小橘子先开口:我们俩不怕的!

丫头附和着点点头。

陈阿姨笑道:哎呀,你们俩太乖了,又独立!要是我儿子也这样就好了……诶,对了,你们有没有报考奥数竞赛呀?

丫头和小橘子同时点点头。

陈阿姨担忧道:哎呀,这奥数竞赛压力真大,我那儿子就是不认真学习,都怪他爸,我都管不了他……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橘子笑笑:我就凑凑热闹,就看丫头的了。

丫头不好意思道:也没什么准备,就好好做题,不懂的多问。

陈阿姨笑道:丫头就是这么谦虚!我可听说了,去年预赛你就拿了不错的名次呢。

丫头回答道:呵呵……去年运气好吧!今年的复赛估计难度比较大!

陈阿姨附和道:是啊,今年都说奥数竞赛难度大,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还不好好准备,真是气死我了……丫头啊,你在学校跟我儿子是同一位竞赛培训老师吧?

丫头回答:是啊,就是那位周老师,他很喜欢您儿子呢!

陈阿姨说道:哪有的事儿!我儿子太顽皮,经常惹老师不高兴,唉……

丫头接道:阿姨,顽皮的孩子才聪明呢!有些老师就是喜欢顽皮的学生。

陈阿姨乐道:是嘛!哎呀,真是,知道你会说话……那,我儿子有没有跟你们坐在一起学习过?

丫头和小橘子面面相觑。

小橘子回答道:没有呢,阿姨,我们也主动找他过,但是他……老爱答不理。

陈阿姨捶胸顿足:就知道!唉,我儿子不会交朋友,真是急死我这个当妈的了!

沉默一会儿。

丫头说道:没事儿的,阿姨!下次我们再主动一些,也许您儿子就愿搭理我们了。

陈阿姨感动道:那怎么好意思,真是委屈你们了!哎呀,其实我一直想有个女儿的,像你们一样,多好!

丫头接道:有您这么好的妈妈,您儿子迟早会懂得的。

陈阿姨眼泪都快出来了:唉,你们真好!今晚真想陪你们一晚。

小橘子接话:阿姨,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们俩可以的。

陈阿姨反应过来:噢!好吧,那明天要不要我过来做早餐?

小橘子笑笑:不用麻烦了,我们身上有钱,明天下楼买点儿早餐,我们就去上培训班了。

丫头也点头附和。

陈阿姨感慨道:好,真是好孩子,你们生活这么丰富,多培养兴趣总是好的!那明天午餐和晚餐呢?

小橘子回答:培训班是包午餐的,晚餐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陈阿姨说道:好吧,你们没手机吧?明天有什么事儿怎么联系我?

丫头犯了难,小橘子想了想,说道:阿姨别担心,到时我们去楼下超市打公用电话。

陈阿姨释然道:好的,明天有事儿记得联系我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明晚我有空再来一趟吧!那我先回去了,啊!

丫头和小橘子送陈阿姨出了门:阿姨再见!

房间又只剩下丫头和小橘子,此刻晚上十点了。

丫头和小橘子陆续洗了澡,躺到床上。

两个小大人,守护着这个不大却空旷的家。

丫头忽然意识过来:小橘子,你还没告诉你爸妈我家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了。

小橘子咧开嘴:告不告诉无所谓的,省得他们瞎担心,其实也不会担心!

丫头反应过来:就像以前你曾一个人在家一样,是吗?

小橘子眨眨眼睛:对呀,现在有你陪,还担心啥!

丫头笑着,小橘子也笑着,不知不觉进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丫头和小橘子带好装备,买了早餐,去了培训班。

上午的钢琴课,顺顺利利。

下午的舞蹈课,丫头一个用力过猛,扭了左脚踝。

这下可一下乱了两个人的心。

丫头难过沮丧,自责着。

小橘子着急心疼,担忧着。

不能告诉妈妈,丫头看着小橘子。

那得告诉陈阿姨,小橘子看着丫头。

陈阿姨还是会告诉妈妈的,丫头看着小橘子。

那就去我家,小橘子看着丫头。

我不能去你家,这么不好的形象,丫头看着小橘子。

那先去医院吧,听听医生怎么说,小橘子看着丫头。

结果培训班一位舞蹈老师查看了伤势之后,表示:去诊所冰敷一下,贴上止痛药,过几天就好了的。现在我送你们过去!

丫头和小橘子表示感谢。

到了诊所,医生也表示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神经性扭伤,消肿止痛就行了,避免二次伤害。

拿了药,小橘子搀着一拐一拐的丫头往外走,实在力不从心,令人看着凄凉。

舞蹈老师询问:你们家长呢?我给你们家长打个电话来接你们吧!

丫头摇摇头:我妈妈不在家……别打电话了,老师,您回去继续教课吧,我们自己回去。

小橘子努力搀扶着丫头,也表示老师先回去。

舞蹈老师似乎有点同情,想了想道:这样,我们一起回培训班,等我教完课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家,行吗?

丫头和小橘子交接了下眼神,感受到了舞蹈老师的爱心和责任心。

舞蹈教学课后,舞蹈老师开了车送丫头和小橘子回了家,到了小区门口,丫头表示到这儿就行了,谢谢老师了!

舞蹈老师开车走后,小橘子搀扶着丫头往家走,可是一拐一拐确实费力,小橘子干脆背起了丫头,丫头莫名的在小橘子背上涌起一股心酸和感动。

终于进了电梯,出了电梯,来到家门口,小橘子放下丫头,丫头掏出钥匙开门,一进门,坐在沙发上,丫头就难过的流下眼泪来。

小橘子坐在旁边,只问:还痛吗?

丫头边哭边摇头。

小橘子去倒了杯热开水,递给了丫头。

丫头顺着热气升腾,眼泪开始蒸发。

小橘子问:你饿了吗?

丫头摇摇头,慢慢的看向小橘子: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橘子笑了笑。

丫头继续自嘲道:昨天哭了鼻子,今天又哭了鼻子。要是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小橘子笑笑:傻丫头!不是有我呢嘛?再说了,我要不在,你妈怎么可能舍得你一个人在家?

丫头猛的笑了一声,还是自嘲道:那还不是说明我一个人在家不行嘛……

小橘子接道:你干嘛老是想着一个人呢?你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呢?

丫头认真的看着小橘子:小橘子,你知道吗?其实我内心很缺乏安全感的,总潜意识的觉得我会失去某些东西或者某些人……我知道这样不好,像是迷信,可是我小时候在山里面,反而没有这么明显的感受。

小橘子思虑着:那时候你还小嘛!我觉得,丫头,你太敏感于自己的家世了,每个家庭都不会那么完整的……你妈妈很好啊!我一直觉得你妈妈就是我学习的榜样,事业家庭兼顾,多了不起!我们要知足常乐嘛,学会知足,或许家庭的完整并没有关系呢!

丫头破涕为笑,思虑了下:你说得头头是道,我也懂,不过有些事情真是不好说,你不在某个角色,就很难深刻了解到那个角色的喜悲。

小橘子若有所思:你是说,我没有扭过脚,就不了解扭脚的痛苦,是吧?

丫头笑着看着小橘子。

小橘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傻丫头!没扭过脚,还没扭过手吗?

丫头诧异着。

小橘子欲说还休,转移话题:晚饭我们点外卖怎么样?

丫头点头默认。

到很晚了,陈阿姨并没有过来。

丫头和小橘子沮丧又庆幸着。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有个小偷半夜,竟偷偷摸摸的撬了余味饺子馆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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