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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高中毕业

寒假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是奢侈的。老师说了:“今年的春节,你们不要想着吃喝玩乐,那些事情,跟你们无关。”

乐乐和少峰照例去了省城过年,因为乐乐爸爸过世第一个年头,算是“热孝”之中,乐乐还是个孩子,并不懂这些规矩。雷妈妈却是出身农村,对于传统的规矩还是知道的很清楚,她没有直接和乐乐讲,但是她以高考为名,让少峰和乐乐不要出门,待在家里,衣服也捡素净的给乐乐穿。

雷雪娟很体谅乐乐和少峰,她自己高考前的寒假,也是基本不出门的,所以她并不去打扰两个人,楼上基本空出来给两个人学习。

乐乐除了学习课本的知识之外,她委托雷雪娟给她借了不少关于计算机学习方面的书,开始涉猎一些比较前沿的知识,开始的时候,她看的似懂非懂,但是她学习能力非常强,几本书啃下来,理论知识她已经掌握不少。雷雪娟看她那么感兴趣,抽了个时间,带她到学校门口的一个学生互动中心,让她认识了一下计算机。乐乐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回去后,她又反复看了那几本书,然后根据几本书后面的附录和推荐,选择了《汇编语言》和《C语言》两本书,让雷雪娟帮她到图书馆借阅,雷雪娟看乐乐那么感兴趣,除了乐乐选定的那基本书之外,又帮她多借了一些相关的计算机方面的书籍。寒假之后,乐乐在学习之余,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学习这些理论知识。大家都在忙着做卷子,紧张的复习,迎接学校的模拟考,模拟考是学校的一道坎,模拟考试后,每班的后十五名同学,是不能参加高考的,学校直接就按照高中毕业处理了。

以乐乐的成绩,当然对模拟考不会太在意,但是少峰还是担心她心思不在学习上,会影响她的考试排名,私下里让景文多注意乐乐在学校的动向。

模拟考试结束后,学校的高校推优工作也正式公布推优名额,少峰毫无疑义的被推选为省城工业大学的学生。赵欣怡却被模拟考挡在了高考的门槛之外,以前乐乐对这个筛选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但是看到赵欣怡哭的像个泪人一样,这么多年的学习,学校却以一条校规,让这些孩子连高考的考场都没办法进入,真是残酷。

模拟考其实在学校也算作学校的毕业考,参加完毕业考试,因为有一批孩子要离开学校,所以每个班级也忙里偷闲的照了毕业照,好朋友三三两两的找地方合影,欢乐和悲伤同时在校园里上演着。

毕业典礼完成之后,每个班级的后十五名同学,收拾自己的书包、行李,黯然离开学校,三年的生活,就这样在初夏的季节里,悄然结束,学校为了保护留下来的孩子们顺利参加高考,甚至勒令这些孩子在一天之内离开学习,不准逗留。

蒋和平很坦然的和乐乐说了再见:“杨佳乐,你一天是我的朋友,终生就是我的朋友,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乐乐对这个熊一样的朋友也非常有好感,人只是走的路不同,做适合自己的事情,就是和这世界最好的相遇,乐乐大大方方地拥抱了他,和他说再见。这个平日里铁骨铮铮的男孩子,竟然在最后一刻,泪洒当场,也感动了不少同学,校园离别,很多人悄然泪下。

少峰被推优后,到省城参加了大学的面试和语数英的三门基本科目考试,很快就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他,就不用再参加高考。乐乐把雷雪娟借来的书拿给少峰,让他没事在家看看。雷妈妈不在的时候,少峰就负责两个人的一日三餐,乐乐和大多数同学一起,进入到学校的高考倒计时。

乐乐对于即将到来的高考,虽然也在紧张备战,但是,她自己知道以后要走的路,反倒心里非常坦然,对她来说,最好和最差,区别已经不大。

对于理科生而言,到了这个时候,老师们知道大局已定,剩下的不过是侥幸捡漏的事情,文科生们却是卯足了劲,做着最后的冲刺。

景文因为压力大,每天都要在教室后面发一顿疯,以前不好好学习的孩子,基本都坐在教室后面,现在忽然空出来好多座位,后面的同学感受非常不好,大家也习以为常。

天气越发的热,知了开始在外面的树上拼命地叫,一只,两只,一群,两群……

晚上宿舍里就有睡不好觉的孩子,大家害怕高考来临,但是有时候又希望快快来临,长久的折磨,慢慢磨掉人的耐性,终于等到高考的时候,十之八九的学生,已经是强弩之末。

乐乐的考场并不在自己学校,而是在县城的一所初中。提前考察场地的时候,少峰就骑着自行车带着乐乐看过一次,并且把路线给她画好,为了保险起见,他让乐乐和同一个考场的月芳商量好,每次考试前在校门口约好一起进去,他担心乐乐找不到教室。

雷妈妈仔细帮乐乐准备食物,交代她不要乱吃外面的东西,少峰仔细地帮乐乐准备考试需要的文具和用品,每天提前把她送到考场,找到月芳,看到乐乐和月芳一起走进考试的学校大门,才会放心。

所有考生和家长,都小心翼翼地面对着这人生的关键时刻。

少峰看着走进考场的同学们,倒有点失落,也许,自己也应该直面这场考试,用实力与所有人一决高下。

第一天的考场还算比较平静,也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第二天下午,就有在考场晕倒的学生,被待命在考场外地救护车送往附近的医院。

第三天上午,有考试迟到被拒之门外的,有中途晕倒的,有考完试直接被送到医院的,莘莘学子们,殷殷期盼的家长们,在希望和失望中,接受命运。

乐乐很平静的考完试,走出考场,外面的阳光刺眼,七月的炙热,烤的大地都发烫,但是很多学生和家长的心却在冰窖,太阳也无能为力。

少峰在树荫下等着乐乐,看着乐乐眯着眼睛从阳光里走来,少峰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翘。

老师已经交代过,考完试不用回学校,直接原地解散回家,三天后到学校估分并填报志愿。

雷明军特意打电话回来,询问乐乐的考试情况,乐乐想了想回答,没有任何失误,雷明军就知道她应该考得很不错。

少峰看乐乐领回来一堆报纸,有历届各高校的录取分数、录取名额以及今年的招生专业和名额,乐乐领回来放在一边也不看,少峰很着急,问她有什么想法。

“我想选的学校和专业已经想好了,不用看。”乐乐回答道。

“那也要多看看啊,万一有偏差,也好多些准备。”少峰不放心。

“不用,我就报那一个学校,实在不行,我复读一年再考呗。”乐乐不以为意。

“杨佳乐,你这是什么想法?”少峰有点气急败坏,他不知道多少年没喊过乐乐全名了。

“少爷,不用担心。”乐乐笑眯眯地看着少峰:“到大学后,好好学习,谈谈恋爱,四年生活醉生梦死,很快就过去了。”

“乐乐,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候,别人不知道多紧张,她怎么能这么不认真。

“少峰,我早已经考虑好了,我的人生要怎么走,我自己心里有数,你真的不用担心。”乐乐认真地看着少峰。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云海?就不考虑其他任何的可能吗?”少峰看到云海大学在本省好的专业也就招三个学生,乐乐这么死磕着,万一真的去不了,难道还真的为此再花上一年的时间。

“少峰,我四年后会再回到省城的。”乐乐回到。

“既然要回来,为什么还要走?”

“走了才能回来啊。如果不走,一直在原地,我们可能会迷失,会犯错,会把年轻当做借口,给自己找理由。还记得《简爱》中的罗切斯特先生吗?少峰,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乱世佳人》里面的郝思嘉,我不喜欢错位的人生,我会用四年的时间,想清楚我适合的生活。”

“可是,四年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啊!”

“嗯,是的,时间会沉淀,让真正的东西渐渐明晰,我们也会渐渐长大,懂得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去守望,去守候。”

乐乐想起寒假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雷明军和雷妈妈的一段对话:

“明军,你说,乐乐和少峰两个人怎么样,看着很般配吧?”

“你可千万别瞎掺和,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为什么,我很喜欢乐乐,让她和少峰在一起,名正言顺的,没有什么不好啊。”

“孩子们现在还小,你把他们硬凑在一起,万一以后有什么变化,乐乐怎么办,还能回我们这个家吗?”

“乐乐也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回家?”

“如果乐乐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血缘摆在那里,都不会有问题。可是如果孩子们上了大学,不论是少峰,还是乐乐,眼界开阔了,喜欢上别的孩子,两个人闹崩了,你觉得乐乐还能回来?”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他们两个人挺喜欢对方的。”

“他们现在太小,社会又这么开放,不是说孩子们谁对谁错,而是有可能发生什么事情,谁也预料不到。万一,我是说万一发生不好的事情,乐乐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孩子,你忍心让她以后无家可归吗?乐乐那么喜欢你,如果以后没法再见你,你也忍心吗?”

“说的也是,孩子们的事情真是不好说。雪娟最近看着也怪怪的,不是谈恋爱了吧?”

“你少管一点,我们介入的多了,孩子们因为顾忌我们大人,难免做出错误决定,放手让他们自己去磨练吧。”

志愿填了,交到学校。乐乐和安然在周末沿着学校门口的那条小路,走到县城书店,看了书,逛了街,吃了小吃,顺便看了场电影。

“安然,我明天就要到省城去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我写的是省城的地址,暑假可能就不回来了。如果拿到录取通知书,我给你打电话,如果拿不到,我再回来和你一起奋斗。”返回的路上,两个人走的满头是汗,坐在田埂上休息。

“好的,乐乐。我支持你的决定,那怕世上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也会支持你!”安然靠着乐乐的肩膀说道。

“安然,谢谢你!”乐乐搂着安然的肩膀,两个人看着满天的繁星,在盛夏的幕夜下,道别。

雷雪娟已经正式上班,工作非常忙碌,紫罗兰咖啡店的工作也没法继续坚持下去,乐乐暑假就去了咖啡店代替她打工,罗宇明听说乐乐报考了外地的学校,也很支持她,他从雷雪娟口中已经听说了乐乐的事情,也很疼惜这个妹妹。

乐乐每天忙忙碌碌地打工,少峰却无所事事,他到书店买了一些书看看,偶尔会去咖啡店接乐乐下班,等候着乐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每天如果有人按门铃,他都一惊一乍的。很快高考成绩出来了,乐乐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高居榜首,方老师打电话到家里的时候,全家都沸腾起来,成绩是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被乐乐报考的学校录取。

八月初的一天,少峰正在楼上看书,忽然听到雷妈妈在楼下喊:“少峰,把乐乐的准考证拿下来!”他赶紧起身拿起乐乐的准考证下楼,是邮局的工作人员送来乐乐的高考录取通知书,因为本人不在,要出示本人的身份证和准考证才能签收。

少峰看着录取通知书,心里五味陈杂。乐乐终于要走了,三年前,这个美丽的女孩走出过他的视线,又走回来,这一次,如果她走了,不知道何年何月会再次走回来。

少峰在家里待不住,坐公交车到咖啡店去看乐乐,把录取通知书的事情告知了乐乐,罗宇明也在,他打电话给雷雪娟,说是给乐乐庆祝,约大家晚上一起吃饭。

雷妈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帮乐乐准备上学用的东西,其实学校通知里面写的很清楚,学校是公寓式管理,床上用品不用准备,就是随身的衣物和杂物而已。雷妈妈心疼乐乐,东西都捡好的给她准备,和雷明军商量着怎么送乐乐去上学。

乐乐给安然打了个电话,她也没时间再回去专门和安然道别,安然暑假后就是高三,马上要到学校补课,也没时间和乐乐见面,两个女孩在电话中作别。

雷妈妈给乐乐妈妈打了个电话,把乐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乐乐妈妈说应该给孩子准备学费的,不知道需要多少,雷妈妈说学费没多少,不用她操心,也就挂了电话。雷明军工作室没有紧急的事情,提前将单位的事情安排好,就和雷妈妈商量了一下,准备一起送乐乐去上学。少峰的学校就在省城西郊,自己到时候搭公交车报到就行。

乐乐最后一天到咖啡店上班时,罗宇明已经找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在咖啡店打工,乐乐来向罗宇明辞行。

“罗大哥,我明天就走了,以后寒假和暑假如果需要人手,我再回来打工。”

“好的,随时欢迎你过来。”罗宇明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乐乐:“这是你的工资,密码是你的生日。”

乐乐收下:“谢谢罗大哥。”

“这是我堂弟的名片,他人在云海,我把你的联系方式也留给他了,以后有事情就找他吧。”罗宇明把一张名片递给乐乐,乐乐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很精美的名片,罗宇轩,云海对外贸易公司总经理,乐乐一咂舌:“罗大哥,这可使不得,人家是总经理,每天有多少事情忙,我怎么能麻烦人家呢。”

“忙什么忙,这家伙就是个不开窍的铁疙瘩,你不要手软,能宰就替我狠狠地宰他。”罗宇明说道:“我交代他照顾的人,如果不好好照顾,小心我亲自杀到云海找他去。”

“好的,既然这样,我会毫不手软的,罗大哥。”乐乐豪气万千地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乐乐和罗宇明道别,就自己乘车回家了。家里已经收拾完毕,就等着第二天一早出发,从省城到云海,开车将近十个小时,本来雷明军想自己一个人乘火车送乐乐去的,拗不过雷妈妈,只好让司机开车送他们过去。

少峰早早的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帮乐乐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雷妈妈交代少峰好好看家,一行人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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