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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别经年

两个人在校园的长凳上坐了一夜,九月的云海,晚上还是有点暑热,蚊子也多,两个人却浑然似没有感觉。

“乐乐,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云海的天亮的很早,远处似乎还有汽笛的声音,少峰摸了一把脸,对乐乐说道。

“嗯,好的。”乐乐点点头,人世间的事情,如果只是等待就能解决,那乐乐宁愿永久的等待下去。

“我回长安了,你自己保重。”少峰抱了抱乐乐,不想她再为难,反正他总是会一直等她的。

“你也保重。”

少峰发了狠,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在学习和工作上。雷明军的市局试点项目运作的非常成功,少峰他们接手了试点之后的正式项目,在市局所有单位全面推行计算机辅助工作,由此带来的项目使一个小公司发展成了蒸蒸日上的一家中型企业,雷明军也因此获得了科技局长的称号,省局的领导非常看重计算机在传统行业中的应用,很快就有领导提名雷明军,让他将市局项目向全省公安系统推广,于此同时,雷明军也接到了上调省局的通知。负责科技的副省长,提名雷明军为省公安厅副厅长,负责筹建省局的信息技术中心,现在科技犯罪已经成为了一个新趋势,技术的发展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新的犯罪方式

雷明军心里还是非常感谢乐乐的,如果不是乐乐的前瞻性眼光,他在这方面的脚步不会迈的这么早。可惜这个孩子有事情也不和他商量,他也是很久之后才隐约从雷妈妈那里听到一些当时的情况,如果乐乐能够信任他,让他出面解决,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乐乐除了打工,把所有的精力投在了本专业的学习上,通信工程领域也是一个比较前沿的技术领域,在这一方面,米国的技术发展非常快,而国内的技术则要落后的多。乐乐一边学习,一边研究国内相关企业的一些技术发展。寒假的时候,罗宇轩正好去米国出差,乐乐正好没什么事情,就提前办理了护照,随罗宇轩去了一趟米国。通过这次参观和学习,乐乐深深体会到两个国家在科技实力上的差距,她下定决心在这个领域做一些探索。好在她的英语一直没有放弃,现在沟通和阅读都没有问题。

罗宇轩看乐乐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就和她商量,让她大三的时候做一名交换生,到这边的学校学习一年时间,有些领域的技术,比在国内学习实用的多。乐乐权衡利弊之后,同意了罗宇轩的提议。其实云海大学每年是有些交换生的名额,但是,这些名额实在是太过珍稀,轮不到一般的学生。罗宇轩到底是有些背景的,很快就帮乐乐争取到了交流名额,办好手续之后,乐乐用罗宇轩的手机给少峰发了一个短信,说自己出国进修,让少峰自己珍重,就走了。

少峰久久地看着这条告别的短信,内心百味陈杂,乐乐是个很聪慧的女孩,在各方面都很出色,现在她肯接受罗宇轩的帮忙,以后会走得越来越高,也许,终归不会再回来。少峰找景文喝了一夜的酒,酩酊大醉。

雷明军顺利的到了省公安厅,少峰和罗宇轩的合作也蒸蒸日上,随着计算机技术的迅猛发展,他们的公司日益壮大,在长安的高新园区购置了六十亩地,开始筹建自己的大楼。景文被调过去负责建设工作。李剑锋现在分管长安的公司,业务量非常可观,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乐乐在米国的学习非常顺利,她专心在专业领域的学习上,并且在米国一家通信公司兼职工作。一年学习快满的时候,乐乐的专业课老师找她谈话,对她的专业学习非常认可,说可以给她推荐书,让她参加本校的一项入学考试,合格的话,就可以直接到他们学校进行后面的学习。乐乐和罗宇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参加考试,如果合格的话,继续留在这里学习,乐乐非常珍惜这个机会。

随着乐乐考试合格,少峰他们已经进入大四,学校的课程越来越少,很多同学已经开始找工作,实习。少峰为自己班级的不少同学提供了就业岗位,获得了学校的大学生创业支持,虽然公司不缺这一点钱,但是名利双收的事情,对他们公司的宣传来说,还是非常管用。

乐乐在云海大学选修的课程比较多,她在交换生期间已经正常完成学分累积。现在她只要完成云海大学的毕业课题和设计,就可以拿到云海大学的毕业证书。米国的学校因为她是中途入学,专业课的学习还需要两年时间。乐乐一边兼职工作,一边上学,她交换生身份结束之后,余下两年学习的费用需要自理,乐乐没有什么积蓄,只有拼命打工,好在她打工经验丰富,在放假期间的打工收入还是挺可观的。

罗宇轩过来办事的时候,会看看她,帮她带些日常用品,乐乐还是非常感激罗宇轩,他一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陪着她,她能够走到今天,罗宇轩付出了不少。

“二哥,你年龄也不小了,自己个人的问题也要考虑一下了。”乐乐见到他,忍不住提醒到。

“乐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罗宇轩看着乐乐,他有时候也猜不透乐乐的心思。

“也没什么打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好的时候,也有挣不脱的时候,走一步算一步,打算是最不靠谱的事情。”乐乐淡淡地说道。

“如果二哥说一直还在等你,你怎么想?”罗宇轩也没有放弃过。

“二哥,我们就这样一直生活在米国,不回国也可以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如果我们一直不回国,在这里生活,我想应该没问题吧。”乐乐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回道。

“你还是放不下少峰?”

“见不到就行。”

“如果见到呢?”

“不知道,我没想着要见他。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会结婚,会成家。”乐乐仍然淡淡地说道:“二哥,如果我没有那么喜欢你,我会答应你。可是,我很喜欢二哥,就像喜欢自己的哥哥那样。二哥,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心底里还有那个人,只是借着不见来避开而已。二哥有家人,有朋友,为什么要陪着逃避的我留在这异国他乡?”

“乐乐,有时候你真是让人没办法。”罗宇轩看着坦然的乐乐,他拿她没办法,她始终那么明明白白,不留一丝空隙给他,然而又确确实实的喜欢着他,这样的一个女孩,能怎么办呢?可能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早一刻晚一刻,就是那么明明白白地注定着。

“少峰没再找过你吧?”乐乐想自己一直不联络,少峰应该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他没有因为你来找我,可是听说他常常喝酒,而且会喝得烂醉。”罗宇轩多少知道一些少峰的情况。

“慢慢就会好的。时间是很神奇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改变许多。”少峰是个在充满爱的家里长大的孩子,虽然有点冷淡,但是以他目前的地位和身份,应该多的是合适的女孩。

“乐乐,我回去就准备去相亲,你好好在这里过你的学校生活吧,偶尔也谈谈恋爱,和帅气的米国小伙子玩玩吧。”罗宇轩摸摸乐乐的头,强求不来的东西,始终强求不来,也许,这就是这辈子他和她的缘分。

“谢谢你,二哥。”乐乐抱了抱罗宇轩,看他走远,低下身拿自己的书,才发现书上放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银行卡和少峰的一封信。

“乐乐,我知道你是要故意避着我,我不会勉强你回来,可是,你一定要幸福才行!”乐乐看着那一行短短的字,泪眼模糊。

乐乐在国外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她和别的留学生不一样,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学习和工作上。工作一年后,她兼职公司的主管给她写了一封邀请信,邀请她毕业后正式加入他们公司工作。

乐乐的专业课导师,也非常喜欢这个努力漂亮的中国女孩,经常会带她参加他的研究工作,后来干脆邀请乐乐做他实验室的助理。

少峰他们公司的大楼落成典礼的时候,罗宇轩给乐乐发了一封邮件,新建的办公大楼漂亮气派,罗宇轩他们已经开始筹划公司在科技板块上市的的事情,按照目前的情形看,上市情况非常乐观。

罗宇轩专门拍了一张雷少峰的正面照,这么多年的磨练,少峰已经从一个青涩少年,成长为很多人眼里的科技新贵,清瘦的身形,冷峻的脸庞,给他平添一股神秘气息。罗宇轩说,最近有不少名门千金,打着参观的名号,在接近少峰。乐乐知道罗宇轩的心思,只是回信说了声谢谢,再无其他文字。乐乐希望少峰能够忘记她,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所以,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时间忽忽而过,乐乐已经在国外待了两年,她趁着最后一年的圣诞长假,悄悄回国。

她到安然就读的学校去看了看安然,如果以后留在国外工作,她回来的机会就很少了。安然已经开始找工作,见到乐乐,非常开心,两个人挤在安然宿舍的小床上,通宵聊天。安然对乐乐的遭遇和奇遇非常感慨,对乐乐口中的罗宇轩也非常好奇。乐乐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想到安然,罗宇轩这样的人,和安然一定很合得来。

“安然,你工作现在怎么样?想不想到云海工作?”

“是有这个想法,家里给安排了单位,让我回去,但是我想趁年前在外面多闯闯。”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到他那里试试吧,是个很厉害的人。”乐乐把李秘书的电话留给了安然,通过李秘书介绍安然到罗宇轩的公司工作。

李秘书知道乐乐和罗宇轩的关系,自然是亲力亲为的接待安然,给安然安排了合适的工作。

乐乐回了一趟县城,看望了一下姐姐,给姐姐留了一些钱,告诉她盯紧妈妈,不要让他们再有机会胡闹,好在继父受伤之后,虽然恢复的挺好,但是脑子是比以前差了很多,杨佳嘉又盯得紧,也没机会瞎混,好歹这几年靠着妈妈工作攒了点钱。杨佳嘉带着乐乐到蒋和平的饭店去吃饭,蒋和平的饭店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县城最大的一家饭店了,乐乐蒋和平见到乐乐,给了她一个大熊抱。现在的蒋和平,在县城也算排的上号的名人了,他的饭店经常接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社会关系非常广泛。

杨佳嘉从以前起就经常会到蒋和平饭店吃饭,这几年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她每次来,蒋和平只要在,就会陪她吃饭。店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个特殊的客人,她每次来,都招待的小心翼翼。

大家从来没见过乐乐,看到自己平日里不近女色的老板忽然抱着一个大美女,都跌破了眼镜。大家之前都以为老板喜欢杨佳嘉,看来这位大美女才是幕后女主人呐。

蒋和平招待两个人到一个精致的包间坐下,亲自吩咐厨房好好做菜,自己要招待贵客。一些好奇的员工都在私下里议论,老板眼光就是高,这样的大美女可真是少见。

“蒋和平,没想到你还在很是厉害,你这应该算是白手起家吧。”乐乐挺佩服他的。

“哎,我这算什么呀,只要肯吃苦受累就行,你做的那才叫大事。”蒋和平对乐乐一直打心里佩服。

“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各活各的罢了。”乐乐笑着道。

“我妹妹因为家里的事,没少受牵连,都是我这个姐姐没用。”杨佳嘉这几年变化非常大,父亲去世后的艰辛,母亲不懂事的烦恼,妹妹远走他乡的生活,都让她一点一滴的成长起来。

“姐姐,今天咱就不说过去的事情了,好好聚聚,我这次再出去,回来就不知道是那一天了,家里全靠你了。”乐乐举着手里的果汁,和姐姐碰了一下杯。

“乐乐,你真的不回来了?雷少峰那小子现在在长安干的不错,公司也很大,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了?”蒋和平现在经常来往长安,偶尔也会找少峰、景文那几个人喝喝酒。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咱们今天只谈高兴的事。”乐乐不想再提起往事。

“嗯,也是,那时候还小,什么事都说不准。”蒋和平依稀还记得自己追求乐乐的事情,想起来也不禁哑然失笑。

“姐姐年龄也不小了,就不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吗?”乐乐看着姐姐,调侃到,她能感觉到姐姐对蒋和平异样的态度。

“就是说,这么大年龄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蒋和平看着杨佳嘉,也笑着说道。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要你管!”杨佳嘉恼羞成怒,瞪着蒋和平。

“乐乐,你帮我说说你姐姐吧,我这都求婚好几次,她硬是不答应,我实在没办法了!”蒋和平涎着脸对着乐乐说道。杨佳嘉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你别瞎说!你什么时候求婚了?”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求婚,你就答应?”

“你都没追求过我,我为什么要答应?”杨佳嘉嗔怒道。

乐乐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的互动,心里非常感慨,人和人,真的是有着天生的缘分,姐姐能有这样一个人守着,未必不是幸福的人生。乐乐看着他们这样,也放下心来。

乐乐最后给雷妈妈打了个电话,约她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乐乐,我的好孩子!”雷妈妈很久没有见到乐乐,一看她,就忍不住抱着她掉泪。

“妈妈!”乐乐见到雷妈妈,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一走就毫无音信,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雷妈妈一说起来就没完了:“少峰那孩子也可怜,你怎么都没和他联系过,他天天埋头工作,根本不理人,谁劝也不听。你说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年纪轻轻的,身体总是要紧,现在还那么瘦,看着风都能吹走。乐乐你也是,听说到国外都要长胖的,你怎么还这么瘦,女孩子还是要胖点才好,多久没吃妈妈做的饭了,你看,这都遭的什么罪呀!”

乐乐听雷妈妈唠叨着,恍惚又回到从前的日子,那些幸福的日子,总是让她回味再三,舍不得忘掉。

“乐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雷妈妈唠叨了一阵,话题又回到乐乐身上。

“我在国外的学习还有一年,那边已经有公司找我去上班,毕业后可能就留在那边工作了。”

“哎,真是可怜,国外的饭菜那是人能吃的吗,你就不能回来吗?”

“妈妈,等少峰以后安定下来,可能我就会回来了。”

“乐乐,其实也不用这样,你家里面现在也挺安宁,你和少峰也不一定要走到这样啊。”雷妈妈一直希望乐乐能和少峰在一起,这时候也顾不得门当户对的那些事情。

“妈妈,少峰值得更好的人,家庭也好,人品也好,相貌也好,他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的家庭始终是个火药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出来。我不愿意冒这个险。只要妈妈和少峰,你们生活的幸福就好了。”乐乐说完,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礼品:“一个是给妈妈的,一个是给雪娟姐的,很抱歉我不能参加雪娟姐的婚礼,请妈妈转告雪娟姐,我会祝福她的。”

罗宇明和雷雪娟克服了家里的种种阻碍,终于要步入婚礼的殿堂,乐乐很为他们高兴。

“算了,别说这个了,提起来就满肚子的火,那个罗宇明,花心大萝卜一个,不知道雪娟是哪门子心思,自己朝火坑里面跳。”雷妈妈当初非常反对这门亲事,她就这一个女儿,宁愿女儿嫁个平常人家,不受一点委屈,可是这丫头非要嫁到罗家,以后就是受了委屈,自己也没法给女儿做主。

“妈妈,罗大哥人很好的,也喜欢雪娟姐,不会让姐姐受委屈的。”乐乐想可能女儿要出嫁,所有的妈妈们都会担心女儿会吃亏。

“谁知道呢,反正我就不喜欢那小子。”雷妈妈对罗宇明一直不满意。

“妈妈是嫉妒吧,不管谁娶了姐姐,你都要不喜欢一阵子,以后说不定看到女婿比儿子还亲呢。”

“好了,好了,就你会说话。”雷妈妈忍不住被乐乐逗笑。两个人说说笑笑坐了一下午,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等到华灯初上,乐乐悄悄来到少峰公司的外面,想在临走前看他一眼。

冬天的长安,天气非常寒冷,乐乐穿着长长的羽绒服,戴着厚厚的围巾,又将羽绒服的帽子带起来,只露着眼睛朝门口看着。远远看到少峰从办公大楼走出,往停车场走过去,乐乐心里感叹,如今都是车来车往,想在门口见他一面都难。少峰往停车场走着走着,忽然就觉得异样,转过头一看,远远看到公司大门口一道身影,包的严严实实的,他忽然想起以前冬天的时候,他和乐乐去看《滚滚红尘》,乐乐哭的眼睛肿了,他也是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可是他和她,已经三年没见,她在异国他乡,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少峰嘘了一口气,少年的时候,总想着要为乐乐挣下整个王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必再经受痛苦。可是,如今自己挣了这么多的身家,却没办法让她回到他的身边。他偷偷给过乐乐妈妈不少钱,希望乐乐妈妈能够松口。后来才从乐乐妈妈口里慢慢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才知道乐乐为了不连累自己,不连累父亲,做了多大的牺牲。他问过罗宇轩很多次,乐乐的联系方式,罗宇轩始终不肯松口,只答应帮他转一些东西。

他也不想开车,索性慢慢走到公司外面,透透气,刚才在公司门口看到的身影,已经走远,他忽然觉得那个身影很像乐乐,拼命跑着去追,眼看着要追上,那个人忽然上了出租车走了,他浑身没了力气,靠着墙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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