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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落入人间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酒、睡觉果然能让人把之前的坏情绪抛之脑后。一觉醒来,我已经躺在房内,必然是九方把我带回房间的。我伸伸懒腰,情绪大好,出门溜达了一圈,才发现整个均山竟然空无一人。

突然西南方向传来震人心胆的咚咚鼓声,我一颤,那是战神的战鼓!我暗叫一声不好,直冲西南方向飞去。

当我赶到时,天界正与魔界鏖战。

北极战神和南极战神的旗帜在战火中飞扬,两位战神大人的英姿在混战中依旧潇洒。我搜寻了一圈,终于在交战最为激烈的地方,看见了九方璟的身影,虽然战斗颇为艰难,但他的身形依旧敏捷,我大松一口气。

虽然近年天界和魔界屡有摩擦,但这样规模巨大的冲突也发生得太突如其来了吧。然而战事激烈,我也没法细想,只能等战事结束问九方璟了。

就在我摩拳擦掌,正打算上去尽一尽我的微薄之力时,却见大人骑着飞虹直奔魔界大军腹地而去,全然不顾四周渐渐合拢的魔军,和身后的一支追身长箭!

“大人小心!”我大叫着直奔向大人。然而,我又怎么能追上一支满弓之箭,就在我以为箭要射中大人之时,凮玄的箭及时赶到,将其撞开。

然而我的心还未落下,却见一板斧朝大人身侧呼啸而来,我来不及多想,冲上去挡在了大人身侧。只是我还不及使出招数,只得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斧。板斧准确地砍在了我肩胛上,虽没有把我一只手砍下来,却几乎要把我疼晕死过去!

就在我疼的死去活来,眼前尽是血色时,魔君使出了一掌,虽是朝大人去的,但那带着四成功力的掌风却足以让我像其他天兵天将一样魂飞魄散。

眼看着我就要在魔君的掌风之下成为炮灰,却意外的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饶是九方璟挡住了大半掌风,我还是感受到了那强劲的掌力,仿佛要把我打成一片薄纸。

“噗……”九方璟的血喷在我的素袍上,就像我把他案几上的墨一不小心倒在了他刚做好的画上,一点点氤氲开来。这血也仿佛滚烫的朱砂般一点点烙在了我的心上。

然后,我和九方璟就像破败的秋叶,从天上飘落下去。

“九方,好了没?”我坐在树上,有一脚没一脚的踢着李花,看着九方璟在树下舀水、碾茶、投茶、加水、最后倒入碗中,一举一动,在九方璟做来竟是这般好看,仿若一幅水墨画般清雅悠然。

“好了,下来吧。”九方璟抬头看我,李花纷纷落下,他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笑的那样好看,让人移不开眼,我似乎听到心里有什么破土而出的声音。

我点点头,跳下树,不敢再看九方璟,接过碗便一饮而尽。

“你慢些,品茶不是饮酒,一口为牛饮,两口为驴饮,三口方为品。幸好我把茶凉了凉。”九方璟无奈的笑笑。

我撇撇嘴:“这就是你不远万里带回来的青山茶和玉山水煮的茶?一点都不好喝。这个生日礼物一点都不好。”

恍惚中,我好像又梦到了九百岁那年,九方璟为我煮茶的那日。我红着脸看着他从袖中变出一只玉簪,插在我的头发上,学大人的口气说:“小花以后是个大姑娘了,要有姑娘的样子了。”

背后火辣辣,似乎什么在撕咬我的皮肉般,我硬是疼醒了过来。我艰难地环顾四周,这似乎不是均山,倒像是禅房。我一挪动,肩胛上立即传来刺骨的剧痛,我不由得“啊”了声,呃,不对,好像是“喵”了声。

我竟然变回了真身!

我还在惊诧之时,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嘟囔了句:“还真是醒了。”便把我抱了出去。

禅房外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大樟树,一男一女正坐在树下,还有一黄衣女子立于一旁。

那男子正是九方璟,正笑看着一旁低声说着什么的粉衣女子,笑的那么熟悉那么欠扁,和他对天界那些仙娥们笑的一模一样。

那女子看看九方璟,见九方璟正注视着她,也笑着低下头,笑的那么羞涩那么甜美,和那些思慕九方璟的仙娥们笑的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九方璟果然就是个祸害。

“小姐、九方公子,这猫果然醒了。”绿衣女子边走边说,“九方公子耳朵真灵。”

“多谢绿袖姑娘了。”九方璟温柔的声音,让绿袖不由得红了脸。不过,我却听出了九方璟声音里的虚弱。

九方璟接过我,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我刚想表达我的不满,却听到粉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小猫的眼睛真是漂亮呢。难怪九方公子那么喜欢它。”

我一愣,漂亮,从没人夸过我眼睛漂亮,我看了看自己,唯一能看的雪白的毛已经被血、尘染得灰不溜秋,估计这小姐也是没啥好夸的了。

“小……小苓的确很漂亮。”九方璟似乎很是赞同,摸了摸我脏兮兮的毛。我“喵”了声,表示被夸的很舒服。

我蜷缩在九方璟怀里,眯着眼听粉衣女子和九方璟从诗词曲赋谈到人生哲学,从日挂中天谈到日落西山,终于在侍女的提醒下依依不舍的走了,最后还相约明日再来。

我转了个身,不小心压到了伤口,“喵”了一声,九方璟才把视线从院门处收回来。

“小花,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九方璟笑看着我。

我“喵”了声,以示我才没担心他。

“只是不知道均山和师傅怎么样了。”

说到均山,我才记起,神魔两界这一战打得着实奇怪。

九方璟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摸了摸我的头,“我已经和师傅联系过了,他们很好,神魔大战也以神界的胜利告一段落。所以他让我们先在人间好好养伤,均山的事以后再说。这里是人间的皇家国寺,佛法高深,魔界找不到这里的,不过,你也一时半会变不回人身。”

我不可以,那为什么你就可以。

九方璟大笑:“那因为我的道行比你高,而且我是龙。”

那什么,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就再也尝不到这世间各种美味了。

“不谢,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猫有九条命,看看,现在你已经有几条命是我的了?”

我撇他一眼,不再说话,专心闭目养神。九方璟也不再说话,轻轻地抚着我的毛,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远远传来的僧侣诵读声,一切那样宁静安好。

就在我要睡着时,依稀听到九方璟说:“还好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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