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真的见到你们了,我终于,不用再煎熬地活下去了!”蓦风呜咽着,心底却是满满的幸福与满足。
“傻孩子,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陈母面含微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
“是呀,我怎么在这里”蓦风双眉紧锁,似是在思考一些很重要的事,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唉,不管那么多了,现在,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此时,蓦风的心里空空的,但也是幸福的,一如不幸发生的那一年,天真,快乐。
“怎么能说这种傻话呢?孩子,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该走了,要好好地生活,要好好地活下去,走吧~~走吧~~”说着,陈母和陈父便在蓦风的眼前化作青烟,不知飘散到何方。独留蓦风一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再次发生。当年的那种绝望,那种无力感,那种被黑暗吞噬的孤独感,再度袭来。可这一次,没有了老师的轻抚,出现的却是延绵不尽的炮火声声。
意识渐渐恢复,蓦风努力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战地医院单薄的纱帐和几十个与他一样的伤病员。战争,炮火,肖北,受伤,男人……晕倒前的一幕幕如洪水一般涌入他的大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不顾还未愈合的伤口,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每一个病床,口中还嘶哑地低吟着:“王肖北,王肖北,王肖北……”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夹杂着无奈与急切:“哎呀,同志,你这伤还没好呢。别到处乱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话音还未落,就被蓦风焦急而又沙哑的声音打断:“护士小姐,和我一起来的那个长得瘦瘦高高,五官很立体,皮肤有点黑的那个男孩儿在哪里?他是我兄弟,当时他受了很重的伤,他醒过来了吗?”
小护士先是一脸诧异和迷茫,反应过来,道:“哦,你说的是王肖北吗?”
“对,是他,他怎么样了?”蓦风心里一紧,他现在除了王肖北什么都没有了。王肖北,你可不要出什么事啊!
“那个你放心吧,他前两天就醒来了。为了躲避敌军,也为了赶上大部队,他们和郝连长的部队先走了。”见蓦风依旧眉头紧锁,双手又紧紧掐着她的双肩,小护士无奈又解释道:“你放心吧,过几天,等你们这批伤员养好了身子,咱们出发,和郝连长他们汇合。到时候,你就能见到王肖北了。对了,这个给你。”说着,便从护士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淡绿色的手表,递给蓦风,见蓦风毫无反应,有道:“我说同志,这手表你还要不要了?王肖北说要我一定在你醒后把它交给你……”蓦风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抢过那只手表,揣在怀里。结结巴巴道:“那个,呃,刚刚,对不起啊,我没有弄疼你吧?我叫陈蓦风,谢谢你把这个交给我啊。”
小护士的火气这才被蓦风的结巴给打消下去,道:“呃,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再说,只要你以后能参加革命,我们就是革命战友啦,战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啊。”不一会儿,小护士又补充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吴莲爱,你可以叫我小莲。”
这时候,蓦风满心的疑惑,刚刚小莲提到了郝连长,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部队之中,但若论部队和革命,他还真拿不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遂道:“哦,那个小莲,你,刚刚说革命,是什么革命啊?”
小莲也没多想,道:“当然是跟着党和毛主席,争取革命的胜利啊!”满脸的虔诚让那本就清澈的杏仁眼更加具有神采。像是坠落凡尘的天使,美好,纯洁。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
可偏偏陈蓦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的心里,只有那一个她。
此刻,蓦风忐忑的心里终于多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因为,他知道,现在他是安全的,因为,现在身处的这只队伍是值得信赖的。而且,不久,他就可以见到王肖北——他唯一的知己了。
阳光倾泄在蓦风的脸颊,让那本就非凡的面庞更加令人一见倾心。见蓦风又是一阵沉默,还发着呆,小莲故作无所谓状,“好了,你好好休息,别乱跑了,我还要照顾其他病人,先走啦。”可只有小莲知道,一种莫名的情愫已悄悄在她心中扎下了根。匆忙离开的背影,多了分不舍与娇羞。
此刻的陈蓦风,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他已然清醒的了解,在这样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只有自己更加强大,才能保护他所珍惜的人,才能配得上他的玫瑰。没错,他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立下誓言:我要变强,我一定要成为强大的人,没有人可以再欺负我们,没有人可以再伤害我所在乎的一切!
可是,命运的轮盘已经打开,一切都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但行走其中的人却浑然不知。陈蓦风并不知道,今天他和自己的誓言,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