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新工作了。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心顿觉好累。
前几天还在中国的我,此时却变成了在外授课的教师。现在是1937年,世界乱成了一团。而我的祖国遭受着RB侵略者的残害,在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中我却轻易的逃过了一切。说来的确可笑,依靠自己的家庭背景却能达到许多人达不到的心愿。
我在学校门口发了会儿呆,直到学校的上课铃敲响我才回过神来。
要入校了,我深吸一口气,拽了拽背包,抬脚走了进去。
校长办公室倒是好找的紧。
我站在校长办公室前,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门。
“请进。”门内响起了一道女声,略显沧桑。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门的正前方放着一张办公桌,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女人正在桌前写着什么,看到我进来立刻放下了笔。
“一个东方姑娘!”她笑着站起来,“你便是学校新来的化学老师忆楠·周?”
看到她这么爽朗,先前忐忑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我笑了笑:“是的,校长。”
她听到我说话笑得更加开怀:“哦,德语竟然如此流利。”
我继续笑:“家父早前曾在德国留学,这德语便是家父教授的我。”我觉得我的脸都要抽筋了。
“嗯,那我们来谈正事吧。”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请坐。”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她坐在我旁边,正了正身子:“我叫安娜?霍夫曼。那么现在请把你的资料拿出来吧。”
这资料早就备好了,我在背包里翻出来,交给了她。
她接过去翻了半响,一直皱着眉。我的心又提起来了,莫不是我的学历不够?那不对啊,虽说现在中国是弱国,可我这大学上的却是真真实实的啊。
她将资料合好放在了桌子上,沉吟半响:“周小姐家在中国的JS省苏州,那可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狗腿的应着:“的确,的确。”心里还萌生出一股子骄傲。
“毕业于国立ZJ大学,不过我不明白,周小姐怎么会去学化学。在中国,作为一个女孩子,即便是有着很好的教育,大部分学的却是文学方面的知识。”
我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但我很快反应过来:“那又如何呢,难道说理学生来便是属于男子的。就像是居里夫人,虽然她是一介女流,可却是科学史上获得两个诺贝尓奖的人。”
“是啊,居里夫人是个伟大的人。”她应着我的话,可她的目光却瞟着窗外,看起来有点忧郁。
“你知道现在德国的现状吗?”
怎么都是这些无聊的问题,我暗自将她的迂腐鄙视了一番,答道:“不知道。”语气颇有些硬邦邦的意味。
“那好,就这样吧,周小姐。”她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资料递给我,“你的班级是八年级五班和六班,希望你能够很好的尽到一个教师的职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她向我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我抓住了她的手,呆呆的应着。
直到我走出办公室,我还觉得置身于办公室内,这就完了?接着又狠捏自己的脸,早点结束不是最好吗!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老师和学生像看神经病一般看着我。
我放下手,环顾四周。
在一群金发碧眼的人中,只有我一个黑发黑眼的人。
真是太陌生了。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我转身在黑板上板书,“今天我们来学习氧气的性质。”
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也逐步和同事、学生混得愈来愈熟。
这是一所女子中学,我教授的这些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她们大都青春活泼,对化学有着浓厚的兴趣。
完全不被外界所影响。
虽然我不过来了一个星期,可在外总要行走,我也了解了一些德国的情况。
他们崇拜一个叫希特勒的人,视他为信仰。希特勒有着一个叫做希特勒青年团的组织,里面大多是14至18岁的男孩。在大街上不免要看到他们,他们很疯狂。
下课铃很快打响了,我收拾好讲桌上的书和教具,走进了办公室。
“哈,你听说了吗,前几天盖世太保抓走了一对夫妻......”一个扎着两个马尾的女老师道,她一边说一边观看众人的反应,似乎在等着别人响应她。
果不其然,和她对面的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师问:“这又是犯了什么事儿?”
双马尾一笑:“这对夫妻的组合很有意思,男的是纯正的雅利安人,女的?”她哼了一声,“是一个犹太人。”
办公室一片哗然。
“抓走就对了,这男的有脑子吗?竟然娶了一个犹太人!”
“哈哈,说不定是家里太没钱,只好勉为其难了。”
“最好永远关着这个可恶的犹太人。”
......
我抱着书立在办公桌旁边,这突如其来、热情洋溢的“座谈会”让我有些晕头转向。
“嘿,忆楠。”克里斯蒂娜接过我手中的书,对我小声说,“不要理她们,一群疯子。”
“......”
克里斯蒂娜是一个地理老师,平日里话很多,我来这不久就和她成为了朋友。
克里斯蒂娜带我离开了这群疯子,关门之际,我听到里面甩出一句:“竟敢公然冒犯纽伦堡法案,呵呵......”那笑的是一个意味深长。
“她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克里斯蒂娜抓着栏杆,眺望着远方:“那可是我们国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什么?而且我刚才好像听到纽伦堡法案,那又是什么?”
“你知道办公室里那两位犹太老师吧?”她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虽然诧异,却还是道:“知道啊。”这两个犹太老师彼此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比较好,但却和其他老师没有什么交流。
“她俩今天幸好没来。”
“......”
“其实我只要是和你解释了纽伦堡法案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克里斯蒂娜倚在栏杆上看着我,“纽伦堡法案是元首在1935年颁布的一项法律。”她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这是一部反犹太人的律法,所有的犹太人都不得和我们这种雅利安人通婚,富有的犹太家庭也不得雇佣雅利安人作佣人。”
我似乎明白为什么那对夫妻会被抓走了......
这个法律,好像不是很好......
克里斯蒂娜有点低沉:“唉......”
“......”
“所以她们也很讨厌犹太人?”
克里斯蒂娜自然明白我说的什么,她点点头,“不只是她们,几乎所有的雅利安人都是这样。”
看着克里斯蒂娜我有点疑惑:“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她们。”
克里斯蒂娜怔了一下。她将手搭在我肩上:“我吗?我和她们不一样。”
这是什么回答......
“总之,你只要明白这些事情就好了,毕竟你来这里不长时间,知道的也很少,很多事情都要小心一些。”
我觉得她说的有些隐晦,今天知道的这些让我有些消化不良。纽伦堡法案?怎么感觉特别不近人情,特别...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