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历四十年冬
15岁的陆余身高七尺,剑眉星目,身材看似瘦弱,但隐藏在衣服下的是三大江湖高手联手锤炼下的筋骨强肌。穿着三娘杨韵巧手缝制的白虎袍,更显豪情,除了脸上还有着少年特有的稚嫩,怎么看都是一个帅气的江湖侠士。颇有当年张丰“玉面索魂使”的风范。背上背着一把乌商县唯一一家铁匠铺子打造的下等长剑,陆余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曰黑锋剑,说是为了和张丰的青锋剑相呼应。
拿着黑铁打造的黑锋剑耍完一套封喉剑法后,在萧凄的准许下,陆余脚踏无常索命步,一息六步快速的跑向山下。
学士酒楼是乌商县唯一一家两层的大酒楼,也是除了驿站以外唯一有客房的地方。据说这酒楼的建造者曾是前朝一位大学士,最后衣锦还乡,也不顾商人地位之低,就开着这么一家酒楼做起了生意。去年第四代传人因病去世,由第五代长子,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继承。
这少年姓张名叶,临死前他爹给他取了个字,叫君雅。张叶身材矮却胖,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肉球。可走近一看却不难发现他的五官还是很精致的,鼻梁高挺,双目明亮而有神,眉毛略粗却更添浩气,只是被他吃的是肥脸大耳,可惜了这上好的面R县里的人暗地里叫他“油面小猪君”。
穿着做工精细的棉袄,胖子手捧着一大碗花生,搬出一张椅子在店门口有太阳的地方坐着,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就开始了一天的消磨。偶尔有几个熟识的人路过,他才会停下那熟练的吃花生动作,和他们打声招呼。
“死胖子!”陆余突然窜了出来,一掌拍到张叶宽厚的背上,吓得张叶把碗都弄掉了。得亏这碗是木制的,要是陶瓷的还不得碎了。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我这上好的落花生啊。”胖子心疼的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花生在手里抖了抖,又重新放回了碗里。
“我练的的是无常索命步,走路当然没声音了。”陆余也赶忙蹲下身,拿起花生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放到胖子碗里。张叶是县里少数几个认出陆余一家人身份的人,所以陆余对他说话也没什么顾忌。至于为什认识,作为乌商县唯一一家酒楼,在这里的消息可谓是县里最灵通的。张叶又是一个江湖迷,从小喜欢在酒楼里听那些路过的江湖人士讲故事,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自然眼瞧的也是很准的。在它9岁那年,陆余他们来县里采购的时候,死胖子一眼就认出了中原三义。不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和陆余一家人知道。所以后来死胖子成了陆余唯一一个童年玩伴。
“这次怎么一个人下来了,不带你妹妹下来玩玩。”张叶问道。
“再带过来,她们就要被你喂成母猪了。”陆余又靠近悄悄说道,“有正经事呢,你跟我讲讲现在江湖上都有哪些大门大派,武林高手什么的。”
“你要知道这些干嘛,平时和你说你也不想听。你爹同意让你闯荡江湖了。”死胖子问道。
“快了。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啊,也好做个伴。”陆余随口相邀道,但是眼神中却充满着诚意。
张叶看了看身后的酒楼道,“算了,我这一不能打,二不能跑的,去了也是累赘。而且我现在过的挺好的,生活滋润的很呢。”
“得了,我还不了解你。不去算了。我自己一个人自在。”
如果说张叶是陆余唯一一个玩伴,那陆余便是张叶唯一一个知心的玩伴。陆余知道,张叶还是很向往江湖的,很多时候他恨不得和陆余换个人过,只可惜天意难违啊。他得到了学士酒楼,自然要对得起家里的传承,估计以后一辈子都只能和酒楼为伴了。
“你不是想知道如今的江湖大势吗,跟我来。”张叶艰难的起身,向自己楼上的书房走去。陆余赶紧跟上。
毕竟曾是官宦人家,这小小的书房里,各种书籍摆放的是整整齐齐,琳琅满目。一进门还有一股幽香夹杂着书香四溢,到底是学士的后人啊。
张叶拿出一个长长的颤木箱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副字画。死胖子清理好书桌,小心翼翼的铺开那副字画,一副大余及其邻国的地图瞬间出现在陆余眼前。
“这是前年家父花了五百两托人从余都洛阳买回来了。大余山河图的仿制品。”张叶温柔的抹平着山河图的每一个角。然后说道,“这江湖大势啊,年年都在变,今天他是天下第一,明天说不定就被天下第二杀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变的。我先和你说说这不变的。”
“行。你说,我听着呢。”
张叶手指临近北地的一片湖泽道,“这是九百里水泊江河林。”又指了指西边的崇山峻岭,“这里是万千山壑百器门。”最后又指了指北地的边境北平城“这里是北影长枪易侯府。”
张叶接着说道,“江河林,百器门,易侯府。并称为江湖三大帮派。江河林拳脚功夫了得,掌控着北方所有大河和南北运河的航运。可谓水上霸主。百器门精于制器。当今天下叫得出名字的武器,有九成是百器门锻造的。百器门又分武门,兵门和暗门。武门善使刀剑枪斧。兵门善制刀剑,暗门善制用毒药暗器。易侯府原是前北魏名将易重的府邸,因其被封为侯爷,所以称易侯府。当年北匈奴集十万铁骑南下,易重将军固守北境,只有八千喽喽,他据北平城而守,广招天下江湖豪杰,传授其易家枪法。最后三千豪杰持枪而出,大破匈奴铁骑。吓得北匈奴六年不敢越北境防线。之后易侯府便和江湖人士联系紧密,大战后走出去的江湖人士都称自己是易侯府之人,久而久之,易侯府不仅是侯府,也成了一个帮派。易侯府的江湖人士“可不忠君,但不可不忠国。”故从北魏至大余,易侯府历经九代,虽然让帝王头痛,却依旧是北境最值得信任的屏障。对了,好像你三爹和江河林好像还有点关系。”
“偷偷告诉你,我三爹本来其实是江河林的少掌门。我这次出去说不定就成了少掌门。”
“得了吧,你又不是亲生的,凭什么让你继承着偌大的江河林。”张叶看着陆余说道,他认为陆余一定在说谎。
“真的,我对天发誓,小时候我还看见过掌门呢,一个长胡子老头。”陆余见好友不信,只好认真的发誓。
“真是?”
“真的,到时候就是名震江湖的江河林掌门了,嘻嘻。”陆余满脸憧憬。
“真的你就惨了。”张叶皱着眉头说道,“江河林可是一等一的大帮派,旗下门人无数。若你突然出现成为少掌门,必定让人不服。再说林甫已经年至花甲,你的身份肯定是个秘密,没人知道。那么江河林中一定有许多人盯着这掌门之位,你的出现,定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估计当天就会有人下毒暗杀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张叶拍了拍陆余这个江湖小白。
“不会吧,那可是江河林,都是豪杰,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陆余有些心惊,但还是不敢相信。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江湖混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