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贤座下六牙白象乃世间至善之念而成,而这奇穷是上古凶兽,好食人,奸诈薄情,常与饕餮为伍。
据传奇穷因地无人,私自闯入冥府,吞噬阴兵魂魄,被虚魔神斩杀,以魂铸造神魄,永镇在炼狱崖。
当年兵败,严王被迫逃至人冥交界,多亏了底下三员大将,召集旧部,杀奔陨山,跟随严王入主冥府,再度称王!
而这三员大将立下宏愿,曾跳入炼狱谷,历经三万载光景,忍业火煅烧,怨念侵染,修成摩诃之体。
“给本王回去!”
佛道两家齐齐出手,连他都自身难保,何况虚魔神,所以见那虚影,当下大喝。
残影散去,化为三道流光。
三将身高一丈有余,铜皮铁骨宛如钢铸,皆身披战甲,黑光凛凛,站在半空,俨然三座人形宝塔,不动如山。
“末将护驾来迟,请主人恕罪!”
三将单膝跪地,神情肃然。
严王道:“尔等速回冥府!”
三将齐声道:“主人,今朝有变,仙佛欲降你往天界,必不由人,若真去了,你当如此托辞?”
“这?”
严王一时无话,两者摆明算计,若被擒住,返回天庭,一则治了他个擅离职守之罪,二则玉帝密诏不可轻泄,触怒凌霄,天罚事小,万一累及冥府万众,该当如何?
三将见他所动,追道:“主人,你且退去,纵那尊者道长法术通天,也难入灵界分毫。”
严王忧心道:“尔等护我周全,本王岂能不顾?”
“主人!”
三将心意相通,见严王不允,相视之下,只好主动请缨,杀奔而去。
三将杀机凛然,气冲斗牛,青云雾霭散尽。
囊中取出一旛,徒手掐动法决,朝空中一举,飘出数道黑气,刹时,龙蛇龟象,幻化无穷。
燃灯道人左手捻指,右手执着拂尘,行至彩云上,拂尘一挥,遍洒晴雨。
黑气遇水成烟,化为阵阵气团,那彩云一收,邪气成离。
“啊?”
三将悚惧,心念此宝乃蓬莱仙岛鼎上真人之物,归化三清气,不入五行中,可谓左道至宝也,竟也斗不过燃灯?
只瞧那燃灯道人依然自得,周身九华之气俱盛,内有仙家朝元,头顶三花灵光。
大罗金仙之名,足实不虚呀!
“神魔化虚!”
三将不敢独斗,各显神通,体魄雄浑,擎天一柱。
燃灯道人惋惜道:“三位乃冥府之士,能达摩诃无量,着实难得,若伤了性命,岂不可惜?”
“轰隆隆!”
三将显出三尊虚像,顿时黑云滚滚,雷霆密布,方圆千里碧空黯淡,龙卷四起,仿若要将这天地掀翻。
六牙白象鼻子一卷,俯冲百里,四肢重踏,与那奇穷缠斗一起。
两只异兽对阵当空,时隐时现,只闻咚咚作响,打的不可开交。
普贤盘膝在莲花台上,面容和善,将双方瞧着,似在观战。
三将生前戎马沙场,杀战无数,死后凶煞不减反增。
一人持刀,一人持剑,一人持戟,围困道人。
“去!”
燃灯道人将拂尘一抛,神光闪闪如电,将其顶上护住。
刀剑戟如斩在金石,小口不裂,三将心念一句厉害!再次卷土杀去。
一化三,三化九,九柄神兵悬浮,口出一枚金钱。
“嗡!”
鸣响之下,神兵大展霞光,罗浮图现,将那图一抖,卷在一处,拎着半晌,复一抖,图文顿开。
此图名唤罗浮图,乃上清宫八极图阵之一,当年道德天尊降下一分身,元寿尽了入冥府,念混沌无物,特赐了一卷阵法文书。
严王不修阵法,三将镇守炼狱,万年无事,竟暗中研透了道门阵法,虽未及精髓,但不远已。
阵法一启,神兵呼哧,绫罗万象,雷电飞驰。
三将驻阵三角,双掌合十,口呼法决,当下神光四散,汇成一环,对着道人套去。
“一入罗浮亘古,万年容身无处,此阵于三位手中,倒未堕了师叔祖的名声!”
燃灯道人点头淡笑,从怀中取出一物,将此宝祭于空中,射五色毫光,纵然神仙,观之不明,瞧之不见。
“混元珠?”
严王心道不好,飞身大喝道:“休要伤人!”
三将闻言,自知有变,收起了兵器返身离去,却不料那神物厉害,一晃将其打落尘埃。
“燃灯,你欺人太甚!”
严王动怒,仰天咆哮,直呼道人名号,取出斩神剑,欲要和道人斗个生死。
燃灯道人笑道:“府君莫急。”
说着,身法灵动,掠出一把黑锏,道人徒手抓来,迎向严王。
锏来剑去,宛转抽身,两人云端缠斗,你来我往,不觉数十回合。
三尸神暴跳,严王气煞不已,心念今日非败了这道人不可!
燃灯得道已久,法力自不用说,可修道之人一向慈悲,断断不会取之性命。
“随吾二人回天吧!”
普贤尊者拈花一笑,开出一朵金莲,莲花足有六叶,每一片金光灿灿,凌空飞去,对着严王顶上罩下。
严王心悸,撤身退去,一手持着一面宝镜,一手舞动一道金光,光有丈许方圆粗细,所到之处,万物纷纷化成绿火流萤,随风散去。
“咚!”
如晨钟鼓鸣,金莲化为巨大木鱼,对着虚空一敲,顿时佛音嘹亮,远播千里,周天之外,邪气俱灭。
宝镜被破,金光洒落,严王从腰间取出一袋,朝高空一抛,鬼物幻化,遮天映日,若骤雨飞蝗。
见那遮天鬼物飞驰,燃灯道人不觉冷笑:“府君倒有雅致,祭炼这千面鬼袋。”
拂尘挥动,白光骤现,不时,万只钢嘴雄鹰齐飞,铁翅如铜剪,尖嘴似金针,冲入黑雾中,左咬右叼,将鬼物作嘴吞,吃个干净!
“走!”
严王无心再战,大手一招,把三将罩住,瞬入地下。
岂料那只六牙白象早将奇穷制服,鼻子一卷,将四人身子捆住,朝空一丢。
“收!”
一道雷声下,普贤尊者显出佛像,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执璎珞伞盖,复将伞打开,宝焰金光映日明,正恰对着四人。
佛门大法何等精妙,那光一来,严王自觉身紧,双臂猛张,却又收拢,生缚其手。
将他困于一巨石上,普贤尊者道:“此乃贫僧修的金身妙法,阿弥陀佛!”
“哼,枉你二人受三界尊崇,本王今日算见识到了!”严王不服道。
燃灯道人说道:“府君过谦了,尔乃阴间之主,冥法超凡,若非二人,怕也难擒呀!”
道人笑意安然,面慈万分,可话中含刺,实则诡诈阴狠!
严王非蒂落孩童,道人越这般说,他越觉憋屈愤怒,冷冷道:“少来这套,本王技不如人,押往天庭治罪也无话可说,那三将为本王心腹,两位德高望重,想必不会为难吧!”
“主人,莫听了谗言!”三将见严王求情,顿时大急,对普贤尊者怒吼道:“道长乃三界敬仰之人,何故要与我主为敌?”
“天机不可泄露!”
燃灯道人卖了个关子,拂尘一抖,凭空降下一座银塔,塔高千丈,如垂天之峰,口中吹出一股怪风。
三将悚惧,立马施展身法,奈何慢了一步,怪风至,三将哀呼一声,连人带魂被银塔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