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打在山神庙的瓦顶上,噼里啪啦的作响,像是随时能够把这座破庙打穿,百人山注视着道士别有深意的说道。
“财帛动人心倒是无所谓,而上好的绸缎嘛,用来披着取暖又有什么过错呢?”
狼狈的道士让百人山这年少轻狂的话激怒了,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眼中这个年少轻狂不听人劝的家伙,转身不再看他。
而百人山倒是毫不在意,把一只裹着油纸的烧鸡扔向道士,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天寒地冻的荒芜地方没什么别的好东西,这只烧鸡道长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用吧,算是在下的谢礼了。”说完后他也不管这道士到底吃不吃荤,而是躺在方无洁纤细的大腿上闭上双眼开始毫无防备的假寐,视庙里的人如无物。
道士倒也没有脾气暴到一句话就怒的不知好歹,不过也没开口说谢,拿起旁边的烧鸡把油纸剥开,用湿漉漉的破烂道袍擦了擦身旁长剑的剑刃,然后把长剑往烧鸡里一插,就着火开始加热起了烧鸡。
香味很快地飘散,虽说这是春末夏初,但是瓢泼大雨不光让温度降的极低,湿漉漉的人也会寒冷无比,虽然这四个人都是会武功的宗门弟子,但是谁不想在这种环境吃口热食,于是这四个宗门弟子中有个长相还算文雅的人说话了。
“小兄弟还有吃食么?”态度不卑不亢,不是说他的教养多好,而是行走江湖哪怕是宗门弟子,也总怕开口惹祸上身,万一碰到那些低调的高手,因为个嚣张的话让人宰了,理都没地方说去。
“没了。”百人山闭着眼,感受着脑后方无洁玉腿柔软纤细的触感,语气带着慵懒,话语充满敷衍。
“荒郊野地的,江湖人该互相扶持下,还请小兄弟不要吝啬。”这名文雅的宗门弟子丝毫不信百人山说的话,而是继续劝说。
“我说没了就是没了,就算是我有,也是没了。你懂么?”百人山被他吵的不耐烦了。
“一些吃食而已,小兄弟何必吝啬,这样有失风度啊。”这名文雅的宗门男子还是继续劝说。
百人山猛地坐起来,毫不客气的说:“你有病啊?我的东西我不想给你没听懂?还有,我的东西我不给你就是有失风度了?你什么脑子怎么长的?”
文雅的宗门弟子被说的语塞,而旁边他的师兄弟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只见一人啪的站起来拔出腰间长剑喝道。
“说什么呢!这样说我们嵩山派弟子,小子你是什么人?!”
虽然江湖人都是靠拳头说话的,但是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还是都晓得一些事理的,这人虽说看起来说的莽撞,但是其实这话也有讲究的,首先,‘说什么呢’,是不落自身底气,也是一种质问,‘我们嵩山派弟子’,这是报自家后台了,说明自己是有背景的,而’小子你是什么人',就是为了让你亮一亮自己的后台,如果没自己的硬,那么对不起,你该受欺负了,如果没有?对不起,你该死了。而如果比较硬,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非常硬,那就求饶服软了,反正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不会说因为这几句话而被弄死,求求饶,服个软,给你个面子,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百人山是什么人,东方不败都无可奈何的感叹他是个神经病。百人山开口回道、
“老子是什么人关你事了。“
”阁下这样侮辱我嵩山派的话,少不得做过一场了。“四人中的另外一人说道,这话说的也很有意思。首先,说对方侮辱自己门派,门派的尊严在江湖上是最重要的,以命维护门派尊严的宗门弟子比比皆是,先把事情说严重了,变质了,给你诱导到这上面,给你安个大帽子。而‘少不得做过一场‘’这是因为百人山没有自报家门,而态度又这么嚣张,四名嵩山派弟子也怕是个来头了不的人。少不得,说明逼不得已,意思是我们是为了宗门尊严而战,如果对方很强,那求饶的时候也有个理由,本不想战斗,纯粹为宗门尊严逼不得已战斗的。而’做过一场‘,意思是大家都亮亮本事,你要是强了,我因为宗门尊严才跟你打一架的,咱们也就是切磋一下,没什么大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而如果你不强,本事还挺低。那就有说头了,你没本事,有后台,我还能代替你长辈教育你,你要是没本事没后台,对不起,我要替天行道了。
想到这里,百人山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些宗门的弟子倒还有些意思,最起码每个人估计还被教育过行走江湖准则一二三条什么的。百人山也不理他们,向黄鬃马走去,从牛皮兜里翻腾着什么。
四名嵩山派弟子以为他服软了,而这种毫无架势的服软,正是没背景没本事的证明,瞬间他们的态度也变了个模样,一人喝道:“你辱我师门,还想掏些暗器暗算我们,看来又是个邪魔外道。”
这句质问,就是扣帽子了,顺带诬陷,然后光明正大的要好处了,四人虽然说得响亮,但是倒也没有动作,等这百人山拿好处,而坐在原地不动的方无洁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方无洁身上披着条锦绣花纹的绸缎,从面部看的出肌肤白暂如玉,瓜子脸,柳眉水眸樱桃嘴,身躯虽然是抱坐在地,但也隐约看的出其中的纤细窈窕,半湿的青丝披在背后更添了几分韵味,这明明就是一名女扮男装的美人。
于是一名嵩山弟子又喊话了。
“遮遮掩掩女扮男装,与这邪魔外道狼狈为奸,想来也是魔教妖女,还不过来向让你嵩山派大爷求饶,大爷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带你回嵩山让你静心思过几年,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也算你的一番造化。”
百人山虽然是做着从牛皮兜里拿东西的动作,其实他是在用本源之力做着一瓶香水,至于为什么做香水,因为他接下来说话了。
“别流太多血,随后扔出庙外吧。”他是对方无洁说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都奇怪,不过也没有时间给他们思考了,因为方无洁动了。
在他们眼中,与其说是方无洁这个人在动,倒不如说是一个鬼魅在瞬移。百人山的话语中的’吧‘这个字话音刚落,方无洁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她就已经跨越了十米到了四名嵩山弟子的面前,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刀锋,又一个呼吸之后,她手中的刀锋不见了踪迹,四名嵩山弟子愣在原地,随后又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已经坐回了原地。
四名嵩山弟子不敢置信的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从他们的手指缝隙中流出,却说不出一句话。他们四人已经被方无洁割断了喉咙。四名嵩山弟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发出的只是呼噜呼噜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方无洁清冷不带一丝烟火的声音响起:“你们聒噪的够久了。”四名嵩山弟子带着不可置信与绝望的眼神倒在了地上,百人山拿着瓶用晶莹剔透的水晶瓶装着的香水走到他们四人躺下的位置,在周围的空气中喷洒了些,茉莉花香扑鼻,也掩盖了血腥味。方无洁刚才还清冷的声音又沾上了人间的烟火,带着些调皮的说道:“我懒得扔诶。”话语之间丝毫没有对四名嵩山弟子的性命放在心上。
百人山露出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笑容,摇了摇头,右手轻举,像是举着无形的物体,而他的精神力随着他的动作将四具尸体提起,伴随着他随后摆臂的动作,四具悬浮在半空的尸体直直的飞出庙门。
鬼魅的速度,还有先天标志的……内力外放……
庙里的三人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一时之间,庙中只剩下火焰灼烧木头噼啪噼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