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黎跟我一起躺在我的床上,把我整个人圈在他的臂弯里,他细心盖好被子,对我说:“快睡吧,哥哥一直在这里,别怕,快睡吧,你什么时候睡着了哥哥什么时候再睡。”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放松的睡了过去,那个晚上,我睡得很安心,第一次一觉睡到了天明。睡梦中恍惚地听到了一声叹息。
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苏黎背对着我站在窗前站着,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厚厚的窗帘并没有拉起,卧室的光线很昏暗,他的背影透出一种浓重的忧伤。
我自暴自弃地想:折腾到这里就够了吧,不要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了,不过就是差点被□□了嘛,死不了就还好。时间是最好的疗效药,它总会冲淡一切的,伤口也总会在某一天痊愈,我一定会忘了这些事的。
王小波说过,生命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而我在我十四岁那年也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锤我了,不同的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已经不在乎什么了。我想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话,那么世上也没什么大事能锤我了。
不管如何,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新的学期很快就开始了,明天就又会是全新的一天。
我初三了,再过一年就会初中毕业了。
收假回来,潘看到我的样子,被吓了一大跳:“你是去出演了倩女幽魂吗?怎么脸白得跟鬼似的?”我十分配合的露出了苍白惊悚的笑。“天啊,你是不是被虐待了,怎么瘦成这样子了?!真讨厌,我暑假胖了十斤,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叽叽喳喳的话填满了我的心,闹哄哄地赶走了我内心残留的一点黑暗。我想,就让他这样过去吧。
我去找了徐斌斌,向他道谢,是他报的警,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虽然他的样子跟以前相比已经大相径庭了,但是他害羞地朝我微笑的样子一如当年。
后来这件事残留的后遗症就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被相同的噩梦惊醒,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对别人的触碰很敏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在我心里的印记总会慢慢消失殆尽。
陆婉约给我买了手机,里面还装了Gps定位系统,说以后去哪里都要记得联系,确保平安。我想不光是我一个人受到了惊吓,他们也被这件事弄得开始草木皆兵了。
以前我一直没要手机,觉得带手机挺麻烦的,觉得它会束缚我,现在为了安全和方便联系只能一直带着了。
初三意味着没有了周末,时间全部都用来补课了。课业变得更繁重,一周仅有星期日下午可以休息了,教室里一阵哀鸿遍野。
我不像苏黎,我必须要很努力学习才能保持成绩优异。对比起我,他很轻松的就能取得好成绩,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不过对比起英语不及格的潘,我想我又是比较幸福的那个了。
当你专注的投入一件事时,你就会忘了很多事。我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练古筝中,其它事情一概不去想,这样就好了很多,我不再会容易想起那件事情。。
九月中旬,苏黎和陆婉约的生日都要到了。我拿出我从去年就开始存的零花钱,买了一块手表送给苏黎,送给陆婉约的则是我去陶艺店自己制作的茶具一套。那块表是有一次我和苏黎在逛百货商场的时候看到的,在经过那个卖手表的专柜时,我看见他看了那块表好几眼。
后来我和潘一起去逛的时候自己去看了那块表。那块表是瑞士某知名品牌的一款男生手表。深灰色的外观,简约优雅的设计,确实是很符合苏黎的品位。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存钱准备买下来给他做礼物了。
陆婉约很喜欢我送她的茶具,当即她就摆放在了客厅,开始使用。苏黎表面上看起来淡淡的,但是他收到礼物的第二天也带上了那个手表。我想,他应该也是喜欢那份礼物的。
开学后不久就准备到国庆了,会放七天的长假。本来学校是要求我们补课的,但是有学生不满现在的补课情况将学校告到了教育局,于是学校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强制我们补课,所以只好放了七天的长假。
苏黎一早就说国庆要带我出外面旅游,散散心,说:“放假不能整天窝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心情才能变好。”陆婉约也很赞同他的想法。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国庆各个旅游景点肯定都会挤满人,到时候我们是去看风景还是去看人?而且假期出行量这么大,坐火车也不方便的啦。”我是很感激他们的好意,不过我想还是算了。
他们想想也都是这个道理,遂也就不再坚持。倒是家附近有一座山,因为山上有一个古老的寺庙,传说在唐朝的时候就存在了,据说很灵验,所以附近的居民都会上山去上香。久而久之,大家就自动筹钱修了阶梯。山上的风景也很不错,渐渐地就成了当地人喜欢去游玩的地方了,我跟苏黎决定去那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