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无穷无尽,无色无形,无孔不入的梦魇。
“来呀,蒙松,陪本圣品品这茶。”
“冰蝎猎手团,从没用过红碗!”
“我晋级了!”
......
不知过了多久,郦蒙松来到了一片冰山之中,他依稀记得,此处自己来过,却又想不出,这是何处。
“是不是你,杀我冰蝎上下五十余兄弟?”猛一回头,竟是郭叔气势汹汹,向自己冲来。
郦蒙松刚欲辨解,却发现,自己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一副黑发老者模样,却是十分熟悉。
正惊疑时,郭叔来到,当胸一锤,郦蒙松顿时胸口大痛,尖叫惊醒!
惊醒之后,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胸口剧痛,向下一看,郦蒙松发现,自己胸口下塌,若非自己锻体日久,恐怕早就丧命了。
再向旁边望去,郦蒙松发现了那女孩仍在兀自发呆,双手抱膝,仿佛极度害怕什么一般。
郦蒙松料想这女孩是遭了虐待,抑或是经历了极其恐怖之事,故而神智不清,反正自己也没有方法医治,郦蒙松也是不急。自己与她萍水相逢,救了她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了。
可再向周围看去,郦蒙松却是吃了一惊!
原来此处,并不是当日那荒山,而是在一间房中,房中墙壁,床椅皆由黄土砌成,怪不得刚才自己躺在床上却没有发觉,以为自己还在那荒地之中。
“蒙松小兄弟,你醒了?”郦蒙松闻言即刻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一名叫林翠的荒山匪徒。
别看这林翠名字秀气,实则剽悍豪迈,他也试图抢劫过商团,可被郦蒙松打回,过了两日,他又重整旗鼓,言明不来打劫,只是以武会友,却又被打败。
如此骚扰了十余日,林翠竟是与郦蒙松打出交情,到了最后,互相之间,颇为亲切熟络。
原来,这荒山之中,物资匮乏,生存艰难,一般只要有人被打败,那等待着他的,就是严刑逼供,拷问出钱财酒肉藏在何处,再被杀死的结局。
可郦蒙松却与人不同,他见这些悍匪来了一次,便不再强抢,故而很少下杀手,这令荒山之人甚是动容,对他全无恶感。
此时林翠前来,郦蒙松便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说:“谢林兄救命了!”
林翠说:“这就是你不对了,当初你饶我不死,现在还说什么谢?”
说罢,注意到了郦蒙松胸口虽然皮肉未破,但向下塌去,甚是吓人。
林翠赶忙说:“你别动,千万别动,你胸骨尽断,如此下塌,定是向内折去,还好你钢筋铁骨,心肺坚韧,并无大碍,可若是乱动,让这碎裂之骨刺进心肺,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郦蒙松听了大惊,便不敢乱动,还好那林翠在此生活多年,叫来了懂得接骨之人,方才帮他固定胸骨。
接骨之时,郦蒙松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原来那接骨之人,也是曾被自己击败的悍匪,没想到这些看起来穷凶恶极的家伙,还有这般手艺。
如此这般,郦蒙松便在荒山养伤,即使是郦蒙松锻体日久,身体远非常人可比,都耗了整整一月方才痊愈,可见此次之凶险。
养伤之余,他只觉此行被名门大派之人算计,却又受了这山中悍匪不少恩惠,不由大感命运弄人,是非之中,另含是非,黑白之下,未必黑白。
一月之后,郦蒙松启程奔平心山而去,那痴呆丫头独自留在这悍匪窝中也是不妥,郦蒙松便一同带了去,心中也存着为她另寻良医的打算。
郦蒙松本是从北大陆东南漂村出发,而后跟着商队,向大陆中心走去,现在不需还商队人情了,便又从大陆中心,向西南临海而去。
郦蒙松心中想着,一路上必然还是由荒山变草原,再变森林的过程,不由得又赞叹起造物奇伟。
一路上,郦蒙松领这姑娘行走,由于这次没了马车,郦蒙松带着女子也无法疾行,所以走了整整一年,方才走到草原之中。
在这一年之中,这小姑娘竟是不吃不喝,却丝毫没有虚弱之感,唯一的变化,就是跟在郦蒙松身边,渐渐有了神智,不过十六七的姑娘家,却叫郦蒙松这个二十一的青年“爸爸”,令郦蒙松大感窘迫。
这一年来,郦蒙松对她的身世多有猜测,按理说,不吃不喝还能生活,这是修真者到了循灵境界,身体自成天地的标志,可这小女孩,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是循灵级强者?
想来想去,郦蒙松觉得,说不定这女孩是个天赋异禀之人,属于烈山宗仇家门下弟子,被烈山宗抓住,洗去神魂,宛如婴孩。
如此一来,便能说通她不吃不喝,且灵智如此了。郦蒙松觉得此女身世如此,心中恻隐之心大作,更加不忍将之丢弃,为她取名“灵儿”,希望她能恢复灵智。
这一日,郦蒙松正与灵儿行于草原之上,却见地平线那边,人头攒动,马声嘈杂。
郦蒙松当下判断,定是有人遇到了猛兽或灵兽,因为这草原之上,视野开阔,所以匪徒不多。而既然那边有马嘶鸣,自己若是前去相助,能得一两匹马,那定是极好的。
心想到此,便拉着灵儿,向那处走去......
与此同时,离此处千万里之外,原阳城。
“兰先生,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原阳城一年四季,天气皆晴,今天也不例外,唯独这于大城主,脸上愁云惨淡,仿佛就要滴下雨来。
兰炎竟也没了往日的从容,道:“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闹大,原阳危矣,若不闹大,也可能被一笑置之,可原阳城上下三万余口,冒不起这‘如果’二字之险啊。”
于虎见这兰炎说了等于没说,心中顿时大燥,可一时之间,自己竟也没了决断,只得拿起扇子兀自狂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