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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勇士归乡

雄浑的鼓声越来越急促,呜呜的号角声越来越高昂,数千半兽人齐声吼唱的战歌在战鼓和号角的伴奏下响彻天际,久久回荡。

百余名狼骑士组成了两个纵队缓步的走出了营门,在两侧排列。黑色的座狼狼头相对,驮负的半兽人骑士高举着巨大的宽刃重斩刀,两两交叉,战刀和座狼组成了一条道路,一条勇士之路。

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沃锐缓步向前。

略过一道狼骑士组成的拱门,身后的骑士会低头行礼,继而用战刀猛击镶嵌铁片的兽皮铁木盾牌,相对站立的座狼会扬天长啸,骑士会发出高昂的战嚎。随着沃锐的前进,越来越多的骑士击打起盾牌,越来越多的狼啸和吼叫让沃锐耳中的声音更加响亮。

沃锐终于走进了营地,映入眼帘的是整个啸风氏族的所有族人。看着数千双炙热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沃锐知道他该做什么。

将右手的短弩高举过头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沃锐不顾胸前伤口的刺痛,用尽全力发出最高昂的战嚎!

“嚎嗷..!”数千的兽人无论老人还是孩子都一起发出了战嚎,抬起右脚同时踩着鼓点用力踏向地面。这就是兽人的尊敬,永远是那么的单纯而直接,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不禁热血沸腾。

欢迎的战歌渐渐停止,人群向着两侧分开,空出了一个通道。

沃锐打眼看去,啸风氏族的族长和自己的导师一起向他走来。

沃锐知道,从现在起,自己已经被氏族真正接受了。

啸风氏族的族长比一般的族人更加高大,也更加魁梧,身着白色的全身铠甲,背负着一柄巨大的战斧,迈着巨大的步子走在前面。首席萨满祭司凯勒姆斯跟在自己的族长身后,身着重大活动才穿戴的全副华丽盛装,拄着木质的法杖。看到族长和首席祭司的到来,所有的族人们都弯腰行礼。

沃锐前行两步,向着氏族之中的两名首领恭敬的单膝跪地低头,行使兽族的最高礼节。

族长上千首先高喊道:“沃锐·啸风!我,啸风氏族的族长,代表整个氏族承认你勇士的身份!沃锐勇士,愿你的身躯永远强健!”

年长的首席萨满随后从族长身后走出,将手中的法杖轻轻抵在沃锐的额头喊道:“沃锐·啸风!我,晓峰氏族的萨满首领,代表元素之灵,承认你勇士的身份。沃锐勇士,愿你的荣耀永远流传!”

首席祭司的祝福是仪式的最后一步,话音一落,所有的族人爆发出欢呼。

“好了,明天晚上,是我们祭奠格鲁萨的节日。我们将为所有完成了成人仪式的年轻人举行庆祝!同时,我们也要庆祝啸风氏族,又多了一个真正的勇士!”族长的高声的宣布了一句,声音一落,族人们再次发出了欢呼,然后慢慢散去。

族人散去,沃锐也几乎是坚持不住了。他本来就伤势严重,强撑着行走了这么远,到现在只能强撑自己不倒下去。

啸风族长看到沃锐脸色一白身体摇晃,眉头就是一皱,他能清楚的闻到沃锐身上越来越浓的腥臭血腥味道。沃锐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族长转身向着沃锐的导师说道:“尊敬的大祭司,我看沃锐勇士的伤势非常严重。我希望你能亲自为其治疗,我不希望自己的勇士留下残疾!”

“遵命!族长!”

等族长离开,族里的年轻人和孩子围在了沃锐的身边向他祝贺,沃锐只能一一道谢还礼。

说实话,沃锐有点想念以前被人疏远的日子了,现在不停的道谢,本来就很累人。更何况他已经难以支撑,又不能倒下丢了面子。

看着沃锐脸色越来越惨白,在一边看沃锐笑话的导师终于良心发现,出言驱散了人群。

强撑的沃锐一下子坐倒在地。

在两个学徒同伴的搀扶下,沃锐老老实实跟在导师的身后走向了首席萨满祭司的单人帐篷。

“当勇士的感觉如何?”当帐篷里只剩下沃锐和导师两人之时,年老的萨满眯眼问道。

“还好,真没想到,我会受到这么隆重的欢迎,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就为这点受宠若惊,你就发了疯去挑战铁甲战狼!你什么时候才能克服人类的虚荣心?这么拼命,你要是被战狼吃掉怎么办?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是我得意的弟子,以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萨满,不要随便的去冒险!”笑眯眯的导师突然变得表情严厉。

最后几句话,沃锐早就听了几十遍了。

看到沃锐一副有点不耐心又不敢返嘴的古怪表情,凯勒姆斯更生气了,一法杖就敲在了沃锐的断臂之上。

“嗷!”毫无心理准备下突然袭来的剧痛让沃锐不禁大声的惨嚎。

“知道疼了?知道疼就好!以后少给我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老萨满说话间作势又要敲,吓得沃锐立刻后退求饶,刚才面对全族人的豪情万丈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过来,让我给你治疗!不过你给我记住,这事不算完!”也幸亏是沃锐的伤势严重,导师需要赶快给他治疗,才没有继续长篇大论的训导下去。

唤进了守候在帐篷外的学徒,凯勒姆斯嘱咐了几句就起身走向了帐篷的内间。

老萨满点燃了火坑,上面是一口盛着清水的锅子。熟练的取下架子上的十余种草药,先后扔进了锅子当中,凯勒姆斯看着锅中慢慢改变颜色的液体出了神。

学徒轻轻走进了内间,低声道:“导师,已经准备就绪。”

凯勒姆斯走回了外间,这时候,躺在木床上的沃锐已经在熏香的作用下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身上的绷带被解下,伤口也被用清水清洗过了。

凯勒姆斯冲着自己的学徒赞赏的点了点头,走近了沃锐的床前。

沃锐身上显出的血肉模糊的手臂和深可见骨的胸口抓伤让老萨满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停了一会,凯勒姆斯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

相比学徒们需要在绝对安静和静止的条件下长时间放松才能进入冥想状态,年迈却强大的老萨满只需要数分钟的时间就将自己的精神投入元素灵界。

强大的元素之灵很快就接受了凯勒姆斯的请求。能与元素之灵更快速有效的沟通,让自己的祈求更能够被元素之灵所接纳,这也是一个真正的萨满祭司经过长时间经验的积累才能掌握的技能。在这一点上,凯勒姆斯在整个半兽人种族的所有萨满中,差不多是最强的。

闭上眼睛的老萨满只是一个安静站在原地苍老而瘦弱的半兽人,可短短十余分钟,凯勒姆斯就再次睁开了双眼。

首席萨满的全身逐渐浮现出绿色的光芒,一开始只是淡绿色的微光,很快就变成了覆盖全身如同翠绿浓稠的液体一般。凯勒姆斯随后将法杖抵在了沃锐的身上,全身的绿光就真如同液体一般顺着法杖缓缓的流向了沃锐的身躯。

沃锐身上轻微的瘀伤和破口在绿光下迅速的愈合,随后绿光集中到了沃锐前胸和手臂两处重伤的位置,如液体一般向着伤口深处逐渐渗透进去。渐渐的,沃锐碎裂的臂骨在绿光的包裹下慢慢发生了变化,如同有无形的双手慢慢的拿起了粉碎的骨骼,拼在了一起,绿光渗透之下,骨骼的接口慢慢的消失不见。

愈合骨骼的时间最为漫长,当骨骼完好如初,即使实力强大的老萨满也不免感到疲劳,呼吸加重额头渗出了汗珠。

等学徒将导师额头上的汗水擦净,凯勒姆斯深呼吸了几下,再次闭上了双眼。又是浓郁的绿光从老萨满的身上发出,顺着法杖覆盖在沃锐的两处伤口的外表。随后,被撕裂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的愈合,当最后沃锐伤处的皮肤也恢复了原状,整个人就如同从未受过伤一般,焕然一新。

在身边学徒崇拜和敬畏的目光之中,凯勒姆斯收回了法杖。沃锐的伤势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施展了如此强大的恢复法术之后,凯勒姆斯也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虚弱无力之感。

完成了最后一步,凯勒姆斯脸上的疲惫神色更重了,这才挥挥手,身边的学徒立马走上来扶住自己的导师,把他放在了小屋那座宽敞舒适的座椅上。

内间锅子里的药茶已经沸腾了,凯勒姆斯让学徒盛取了一杯。浓烈的草药气味即使跟随导师多年的学徒也仍旧感觉不适,而族里的其他年轻人更是对老萨满药茶的味道深恶痛绝敬谢不敏。

凯勒姆斯早就习惯了这些异常的味道缓缓饮下,难闻的药茶却有着出色的效果,很快,老萨满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过来。

“你在这里守着,等他醒来,必须让他喝下一杯药茶。还有,嘱咐他,一个月不能有任何的剧烈活动,不然可能会有后遗症!”嘱咐完自己的学徒,老萨满迈步走出了自己的帐篷,他要去向族长复命。

啸风族长身处营地中央最大的营帐之中,坐在用独眼巨人的骨骼和白狼毛皮制成的巨大座椅之上。座椅的边上,一只明显比一般座狼更加庞大和强壮浑身纯白的座狼懒懒的趴在啸风族长的脚下,闭着双眼。

轻轻的法杖柱地声响起,啸风族长抬头看见了自己的大祭司已经走进了营帐。

啸风族长立刻起身恭迎凯勒姆斯的到来。在半兽人种族中,每一名萨满祭司都是要被敬重的,因为他们是半兽人族群中唯一的施法者、治疗师和预言者。凯勒姆斯不仅有着强大的实力,更是上一任啸风族长掌权时期就担任了首席祭司。要论资历和声望,还要在啸风族长本人之上。

“尊敬的大祭司,沃锐勇士的伤势是否已经被治愈?”

老萨满长长的一声叹息,这才开口道:“基本上算是治好了。只要他一个月内不会剧烈的活动,就能完全恢复,不会留下什么残疾。这次他伤的太重,就连我治疗起来也觉得很吃力。还是人类的虚荣心在作怪,已经在我们族中生活了三年,还是改不掉这个恶习!”

啸风族长面露轻松的神色,向着自己的大祭司开口致谢:“尊敬的大祭司,我感谢你治好了沃锐勇士。我实在不希望我以后的外交特使会是一个身带残疾之人,否则,那些虚伪的人类会因此嘲笑我们!”

“族长太客气了。沃锐是我们族中的一员,更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会尽力将他治好。万幸啊,如果伤势在加重几分,手臂完全断裂,就算是我也无法将其恢复。这个小子,骗我同意他参加成年试炼,却发疯去挑战铁甲狼!气死我了!”凯勒姆斯说话的同时,气愤的用法杖在地上用力的柱了几下。

“哈哈哈哈!”族长洪亮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看了下自己的首席祭司,大声的说道:“其实你很喜欢他,不是吗?我看的出来,你很用心的教导他萨满的一切知识。人类虽然比我们兽人卑鄙和自私,但是这个沃锐却没有太多人类的劣性,倒是有着我们半兽人的勇敢,再加上人类的智慧,前途不限量啊。”

“我同意族长的看法,只是,沃锐仍然太过鲁莽和冲动,难当大任!”凯勒姆斯摇摇头说道。

啸风族长在绝大多数认识他的人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勇猛而率直的传奇半兽人战士,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孔武强悍的啸风族长,早已在凯勒姆斯的教导下成为了一个睿智而远视的统帅。

沉默了片刻,啸风族长才低声的向着自己面前的大祭司说道:“我们都了解人类帝国的强大,而我们的族人却无法理解。即使人类已经和我们开始了外交和贸易,但是人类内心中仍然把我们半兽人视为野蛮和无知的族群,整个人类族群都充斥着对我们的歧视和戒备。我们半兽人对传统的注重和执着使我们的族群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可也制约了我们走向更加的强大和繁荣。从来就没有永久的和平,比起一直在强大的人类,我们一成不变的种族总有一天会因为我们的固步自封而被人类击败。”

伸出手轻柔着脚边白色座狼的皮毛,啸风族长的双眼看向了未知的远方:“年轻人还需要经过无数的磨练才能成长,我们都年轻过。我到觉得,比起我们半兽人过于注重传统,沃锐拥有人类的创造性。在未来,拥有人类贵族血统同时知晓半兽人传统和理念的沃锐勇士,不但会是我们半兽人和人类沟通的外交使节,也会让我们半兽人的族群学习到人类文明的一些优点,使我们半兽人发展进步!”

老萨满面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微笑着说道:“尊敬的族长,你的睿智和远视已经超出了我的料想。也许真如你所说,我们的氏族甚至整个半兽人种族的未来,都会因为你的英明而更加强盛。”

“多谢大祭司的夸奖。我还想要多说一句。尊敬的大祭司,在你尽力保护沃锐的同时,也应该让他得到更多的历练,才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我明白了,只希望,这个小子真的能够担当起重任!”

彼此相互行礼后,啸风氏族的首席萨满祭司拄着他的法杖,辞别自己的族长离开了。

当沃锐从熏香带来的昏迷效果中恢复清醒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头脑轻微的眩晕。

老萨满不知用什么草药炼制的熏香有着非常好的催眠和麻醉效果,即使身躯遭受了最剧烈的伤疼和痛苦,都会在熏香的作用下陷入安静的沉睡。可能也是因为催眠的效果太好,所以人醒来的时候会有短时间的眩晕。

眩晕的感觉尚未消退,沃锐就闻到了被啸风氏族所有人评价为“疗效惊人气味杀人”的老萨满的药茶气味。

刚刚从沉重的伤势下恢复过来的沃锐苏醒之时是一脸的苍白,鼻中闻到“美好”的药茶气味,脸上就立马变成了绿色,随即联想到自己的口舌还可能经历导师药茶的奇异口感,脸色最后变成了黑色。

扫了一圈发现屋里没有导师的身影,沃锐没有任何的犹豫,立马就强忍着虚弱和刺痛遛下了木床,他一定要在导师发现之前溜之大吉,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坚决不会出现在老萨满的眼前。

下床走了没几步,脸前一亮,帐篷被掀开进来了一个人影。好在,并不是自己的导师,沃锐长出了一口气。

看着走进帐篷内和自己一样师从首席萨满的学徒同伴,沃锐头脑一转立马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沃锐面露万分惊喜的神色,在同伴面前快速用力晃动了数下自己原本重伤的左臂,故作兴奋的开口道:“你看,导师真是强大,我现在觉得就像从没有受过伤一样,太神奇了!”

“那个,导师说过,一个月内不能剧烈活动,否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最年幼的学徒慢条斯理的等着沃锐安静下来,才平静的说道。

“你不早说!”沃锐闻言,面色就是一白,冷汗流了下来。咬牙恨对方不早提醒,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啥心理作用,沃锐总觉得进过一阵活动之后,伤臂又一阵刺痛。

“你又没问我。先别走,等我一下!”幼徒一脸无辜的轻声说道。可惜沃锐不知道,本来自己的同伴应该守在床边,可惜为了躲避药茶的气味,还是不能遵守导师的叮嘱,走出帐篷去躲避气味了。

在沃锐两眼瞪得浑圆的注视下,学徒端出了药茶,一直在微弱的火堆上保持温度的药茶液面上还泛着沸腾的气泡,从里间端到面前,味道更重了。

“导师要你喝下去!必须喝!”

沃锐看着面前的药茶,一脸哀伤的撇嘴。

第二天,整个啸风氏族都忙碌了起来,族中的猎人们全体出动,狩猎了大量新鲜的肉食。

一些女性和年迈的族人则清洗鲜肉,用香料涂抹然后烤制最美味的烤肉。一桶桶珍贵的烈酒被取出,混合了新鲜获取的狼奶以及强健身躯的药草,制成新鲜的狼奶酒。

氏族营地前部的空场能坐开所有的族人,而现在,族人用石块造出了几百个篝火坑,围出了中央巨大的空地。

啸风氏族中所有的萨满带着学徒们则在中间空地上摆放着元素图腾,并在地上镌刻下巨大的法阵。大量经过草药和魔法粉末浸没的铁木树干被摆放在法阵的中央,用大量的石块围起,建造出最庞大的篝火堆。

沃锐在氏族中生活了三年,也已经经历过了两次祭祀格鲁萨的节日,不过以前他没有见过氏族会为了庆祝节日进行这么隆重的布置和准备,中央那个巨大的由法阵图腾和魔法木柴组成的巨大篝火堆也是他从没有见过的。

导师告诉沃锐,因为氏族中已经数年没有新的勇士诞生,而且这次是将成年庆祝和格鲁萨节同时庆祝,将会是一个盛大的庆典。

沃锐不禁一阵得意,因为这里面也有自己的功绩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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