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正承受着万箭穿心之苦,忽然他感觉一丝冰凉的气息传遍自己全身,体内的痛苦顿时减轻几分。
在他的脑海中一股清风无端出现,他即将崩溃的神识在这股清风的吹拂下再度凝结。
当这股清风遇上那团黑影时,瞬间化作一股青色风暴,在那团黑影的哀嚎声中将其卷起,化作一抹青光离开杜安的体内,飞进了铁塔里。
直到一炷香之后杜安才恢复了些精力,脸色苍白,犹如大病一场,整个人倚着墙壁,瘫坐在地上,想起之前的经历心中还一阵阵后怕。
此时屋子里的黑雾早已消失,屋外的各种光芒又映照了进来。
杜安起身将桌上的油灯点燃,看见那个瓶子依旧放在桌子上,只是瓶盖已经被打开,瓶口有拇指大小,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没想到这瓶子里居然关着一个亡魂,险些就被对方夺舍,好在最后铁塔救了我。”
说着杜安伸手将怀中的铁塔拿了出来,眼睛直直的落在上面,他记得最后那道卷走亡魂的青光好像是飞进了铁塔内。
“放我出去,这是哪,这是哪?”在他愣神之际,之前那个亡魂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
杜安心中猛然一惊,难道那亡魂还在自己脑中,并没有离去?
可片刻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他除了听到这声音外,在没有其它异样的感觉。
就在同时他的目光被手中铁塔吸引住。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铁塔的第二层,在那里四周闪烁着微光,透过周围窗户似乎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在飘飞。
杜安双眼一缩,眼中闪过一丝惊色,难道那亡魂被关进了这铁塔的第二层?
一念及此,他体内的神识下意识的透体而出,向铁塔二层探去,这一探之下居然让他的神识成功进入到第二层之内。
这一发现让他一阵错愕,之前他的神识只能探测铁塔的第一层,至于第二层神识一直进不去,三四层就更不用说。
没想到这次他无意之举竟然将神识成功渗透到了第二层内,心里一阵兴奋。
他早在两月多前一次搜集天露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神识能够进入到铁塔一层。
铁塔一层里面极为空旷,只在正中间漂浮着一团翠绿色的云雾,杜安猜测天露就是从这团雾里凝结而出。
此时他的神识进入了二层内,发现与之第一层相比,这第二层的空间要大上不少,按照九宫八卦方位立着八根大柱子。
在这八根大柱子下方的地面上印刻着一个结构极为复杂的阵法,其上不断有青光闪烁。
此时在这阵法之上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正在来回冲撞,试图离开这里。
可每当他飞到阵法边缘的时候,就仿佛撞上一面无形的墙,空气中浮现出大量形若蝌蚪的金色符文,将其给弹了回去。
杜安的神识盯着那神奇的阵法一愣,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能够控制这道阵法,似乎只需要自己的一个意念就能将其解除,将那个亡魂给放出来。
“放我出去,否则我杀了你。”那个亡魂仿佛感觉到杜安的神识,猛然顿住身体,朝他神识所在的方向看去,两旁头发散开露出了其下的面容。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脸上轮廓分明,满脸胡渣,一双眼睛正充满杀机地盯着杜安。
杜安心中知道对方不能挣脱眼前的阵法,没有丝毫畏惧,“你是谁,我明明救了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那亡魂眼中的杀机逐渐消失,眼中逐渐茫然,在那里喃喃自语。
杜安神色一怔,难道眼前这人失忆了,鬼魂也能失忆?
在他心中惊疑的时候,那个中年魂魄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脑袋,一双眼睛瞪如铜铃,不停的在空中乱看。
“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轰!轰!轰!”
那中年魂魄仿佛发了疯,一双眼睛隐隐赤红,不断向着阵法周围的禁制撞去。
他状若癫狂,一张脸大部分都隐藏在杂乱的头发之下,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是谁啊?”
杜安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望着阵法里依旧冲撞不止的身影,他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魂魄正在急速的虚弱下去。
本来这中年男子的魂魄在那瓶子中就不知道已经被关了多少年,早已虚弱不堪,此时在经他这么不要命的一折腾,他剩余的这缕残魂随时都有魂灭的危险。
杜安望着中年男子痛苦的表情,心中想着对方的悲惨境遇,一时间竟联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来的遭遇,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同情。
“够了,你再这样下去,你会魂灭的。”杜安的神识发出一声大吼,传进了中年男子的耳中。
他这一吼之下还真起到了效果。
中年男子茫然的双眼忽然恢复一丝神采,横冲直撞的身体也逐渐停了下来。
他身体缓缓的从空中落了下来,身影比之前又虚幻了几分,仿佛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我先前差点杀了你,你刚刚为何还出言提醒我?”那中年男子看向杜安,声音中充斥着虚弱,没有夹杂丝毫感情。
“看你可怜。”杜安实话实说,他感觉对方那藏在杂乱头发之下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整个第二层忽然陷入一片沉寂,直到半晌后才被中年男子的笑声给打破。
“你这小娃还真有点意思。”
中年男子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关在这里的的,但我想知道你如何才肯放我出去。”
杜安看着对方,不容置疑地道:“没可能,我不会放你出去的。”他可不敢冒着险,谁知道这人出来还会不会加害于他。
中年男子对于杜安的回答没丝毫意外,似乎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既然不可能,我也就不说了。”中年男子豁达一笑,环顾四周道:“这里至少亮堂,比之前关我的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最重要的是少了那些折磨人的东西。”
杜安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的就妥协,见他居然在地面打起坐来,就欲收回神识。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今后我就称呼你为鬼叔。”
传出这段声音后,杜安迅速将神识从塔内收了回来。
在他神识刚刚离开的一刹那,被他称作鬼叔的中年人那对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