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了一会儿觉后,安然和往常一样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满意的出门,然后到公司,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头一天晚上关于梦的情景,始终保持精神、微笑的状态。
刚走进公司,就看见同事刘云给自己示意,她迟疑片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对面办公室的一个男人阴沉着脸推开门,“安然,进来一下”。这一信号似乎在告诉她出了什么重要事情。对座的刘云用无奈兼同情的表情向安然示意,以表安慰,安然淡淡的一笑回应。她明白自己对面办公室的王总(公司销售总监王凯,分管大中华区各区域销售经理)没事从来不会主动找她,仅有那么一次就是一年前自己被提拔成西区销售经理时,而且还是和颜悦色的。
安然走到门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顺带也扯了扯白色套装的上衣(安然今天着一身白色套装,包裙,坎肩带荷叶下摆上衣),以示整洁。刚敲门,里面就回应了,安然推门走进去,见王文成在和财务总监徐柯谈话,准备退出等会儿再进来,但王文成却示意她坐下。
“那王总,我们就到这里,我先出去了”,徐柯起身,安然立刻起身,转身时与安然相对而视,安然率先向财务总监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安然,坐这边来”王文成先前还微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似有所思,顺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也在这时安然快速来到王文成办公桌对面坐下。安然就这样等着,王文成还是先开口了,他先叹了口气,“昨天的合同泡汤了,你们部门的业绩是这个季度最差的,你得多努力努力啊”。
安然一听这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赶紧应和着,并大打友情牌,“我们部门去年连续三个季度可都是业务最好的,您也知道,今年张玲刚怀了孕、刘牧家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们团队只是暂时落后点,下个季度我们肯定会赶上的,我保证”安然有些俏皮,又很认真的说道。
“业绩我们先撇开不谈,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王文成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
“什么事?王总,您说。”安然依旧一副马首是瞻的态度。
“上面打算开源节流,除了行政、市场等后勤部门外,还打算在销售部门...”王文成用手掌比着脖子,用力划过,做出割喉的手势,表示裁人。
“您不会打算从我们部门下手吧?”
“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吗,其他几个区的团队这几个月的销售业绩一直在提升,我实在找不出理由啊,我也知道你和你们团队的人员关系都挺好的,我不让你为难,你提个备选名单上来,最后决定和公布,我在大会上来说,不让你做坏人”王文成似乎早就想好了谈话内容,说得片刻都不带一点犹豫。安然,心想,尽管是你来说,但是只要是个人都会猜到我参与了这个事件。
“王总,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您也知道我们Team的情况,您让我提谁都不合适啊,我...”安然还没说完,就被王文成打断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明天再给我答复”。安然明白这场谈话并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了,而自己今天也只是被告知的,便退出了办公室。
可究竟提谁呢?安然一点谱都没有。回到自己位置上,环顾一下自己TEAM下的五个同事,一个去医院产检,一个请假,其余三个断断续续接个电话。刘云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走过来说,“安然姐,不成文(不成文是大家私底下给王(望)文成起的绰号。)找你什么事啊?是不是批评我们组业绩太差了?”安然无奈的点点头,她想和刘云说说,可又没法说,这毕竟是职场中的禁忌。刘云看安然不愿往下说,便不再多问,继续坐下,忙自己的事情。
刘云是个心细的女孩子,虽然业绩不太好,但偶尔运气不错,加上很贴心,安然平时也最和她谈得来。
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安然煮了袋方便面,准备凑合着吃。刚挑起吃了两口,不禁又想起了白天王文成说的话,瞬间陷入了焦虑中...提张玲?不合适而且法律不允许。提刘牧吧?太不近人情了,毕竟人家家里老人刚摊在床上,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不能断了经济来源。那提刘云?关系挺好,舍不得下手,破坏情谊,而且那孩子一直信任自己,人很单纯,又勤快。提王风?更加不太可能,不说与王文成有亲戚关系,一直以来业务在整个team里也是屈指可数的。那提黄羽呢?人家在公司人脉广,且有留学经历,好几个国外单子都是他签的,而且海外市场客户那边一直很信任他,尽管他才来不到半年的时间。
安然,毛躁的按着头,用力敲着,嘴里念叨“怎么没一个合适的啊”,这时灵光一动,她想,算了,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提自己好了,说不定王文成看在多年的工作经历上,会收回裁人的计划呢。这样一想,安然,像个孩子一样,为自己想到了一条“妙招”,兴奋不已,心里也豁然明亮起来。打开茶几上的电脑,看着那恶心得肉麻的偶像剧,挑起手中的泡面桶继续开始大口大口的吃,时不时还感动得流泪。这一幕在这个近30岁的单身女人家里,已是常事。
安然不喜欢出去泡吧、逛街,也不喜欢茶楼里的哪些麻将铺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电视剧,而且还是十七八岁小姑娘最爱看的青春偶像剧。时不时还幻想自己有一天也会从灰姑娘变成公主,遇到自己的王子,无论是骑着黑马还是白马。
自己的另一面,安然从不让别人知道,即使玩得最好的同事。在别人面前,安然总是理性、睿智、沉着,偶尔善感,也尽量不露声色的转瞬即停。所有认识她的朋友,都认为她是一个坚强、有个性且独立的女孩子,当然这也包括她的父母(安然父母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发生意外离开,多年来一直寄住在杭州的大姨家,三年前因和未婚夫不和分手后,独自来到SH打拼,逢年过节回大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