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雨不得不承认,住在军营确实比在将军府方便许多。别的不说,至少换药不用麻烦大夫跑来跑去。
年迈苍苍的老大夫一见到诗雨,立马认出了这位“语出惊人”的少夫人。他颤颤巍巍地施了礼,检查了下诗雨的伤势,然后小心翼翼地换了药,生怕这位少夫人一不小心又说出点什么来。待一切收拾妥当,他便施礼告辞,逃命似的奔出了诗雨的房间。
诗雨心中暗叹,看这军医胡子一大把,好大年纪的样子,腿脚真是好哇!
老大夫虽然年纪大了,但医术着实高超。况且在军营里行走多年,医了无数的伤患,像诗雨这样的伤自是不在话下。再加上诗雨年轻,底子好。差不多只过了两天,她便感觉大好了。
她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因为朱友贞曾经许诺说,如果她伤口恢复得好的话,等他空闲下来会带她出去走走。
不过自从来到这儿,朱友贞就一直很忙,一直也没得空。好多次他都是用膳时被夜昭叫走,或是根本都来不及吃饭。听采依说,有两次他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听说诗雨已经睡下了就离开了。
诗雨一听,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当然还是知道分寸。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如果还嚷嚷着出去,或是给他添乱,就太不懂事了。
这天天气不错,她百无聊赖,拉着采依在军营里来回溜达,经过中军帐是,便看到门口重兵把守,一个个表情肃穆。
看来朱友贞今天又有的忙了。诗雨不禁腹诽。
她拉着采依往前走,便见许多受伤的兵士被抬到了东边的大帐中,她便悄悄跟了过去。
还没走到近前,她们便听见大帐里边传来一阵哭声。
诗雨忍不住好奇,刚要进去,采依忙拉住了她,轻声道:“少夫人,里边是伤患待的地方,很脏的,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诗雨摇摇头,说:“就进去看一眼,看完就走……”说完抬脚走了进去。
采依无奈,只得跟着。
大帐内铺着几张草席,上面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他们身上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呻吟着。屋内充斥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让人作呕。
在大帐的一角,一个小个子少年一边嘤嘤的哭着,一边收拾着脚边的碎片。他身旁的老大夫则一边忙,一边大声责骂道:“哭什么哭,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哭?还不赶紧把这边收拾好了把炉上的药端过来?!”
诗雨细一看,那老大夫正是每日给她换药的军医。估计是人手不够,现在正在发脾气。
她赶忙走过去,冲着老大夫道:“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老大夫张世和正满肚子火无处发泄,刚想发火,一见诗雨,连忙施礼道:“少夫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边都是些伤员,到处乱哄哄的,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诗雨道:“我看您这边现在正缺人手,要不我和采依给您帮个忙吧?”
张大夫赶忙摇摇头道:“少夫人说笑了,我哪儿敢用您哪?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让元帅知道了会怪罪我的!”
“如果耽误了治疗,影响了军情,元帅会怪罪才是真。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治疗伤患,您还是不要推辞了。”
张大夫一听,心中颇为感动,也不再推辞。
采依一听,吓得差点哭了。她哪儿见过这阵仗,满屋子难闻的味道不说,还要给这么多伤患换药。不过她见少夫人首当其冲,自己当然也就不能推辞。
好在张大夫也没有安排一些换药的活儿给她们。张大夫开药方,诗雨帮忙分拣了一些草药,采依负责熬药。刚才那个少年负责给伤员包扎,几个人分工合作,忙的不亦乐乎,倒也井然有序。
到中午时分,伤员基本包扎完毕,药也熬得差不多了。
诗雨见忙得差不多了,便带着采依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