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人?”诗雨闻言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朱友贞将匕首递到她面前,道:“你仔细看这匕首,”他指了指刻在刀身上的纹路,“这是沙陀部的文字,是李家特有的标记。我与李家人多次交手,曾经多次在他们的物件上见过这种标记。况且我听你说这男子对晋军的布防了如指掌,在敌营之内如入无人之地,如果不是李家人,即使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兵士的情况下救人出来。”
“可这也说不通啊?他们一抓一放,唱得是哪出?”诗雨听得云里雾里。
“这确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可以确定,这男子确实是李家的人。”朱友贞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男子应该是晋王的长子,李存勖。”
“李存勖?”
“不错。李克用的其他儿子及手下的十三太保我都打过照面,唯独这李存勖我却是从没见过真容。相传李存勖俊美非凡,行事沉稳,幼年便跟随李克用南征北战,很受晋王喜爱,这次晋军的统帅便是他。不过他行事古怪,喜欢独来独往,很少在朝廷中走动。”
“这么说来,这次倒确实像是这李存勖的作风。”诗雨点点头。
“恩。”朱友贞点点头,然后对诗雨道,“所幸你这次只是伤口裂开,没什么大碍。不过今后还是要多加小心。也怪我疏忽,一直没在你身边安排人手。从今天开始,我让夜昭过来,遇到危险还可以护你周全。”
“那怎么行,夜昭一直待在你身边,你让他来保护我岂不是大材小用?!”诗雨听后连忙说。
“有什么不行的。我会安排皇甫麟过来,正好他对晋阳地形熟悉,此次作战还可助我一臂之力,放在身边还方便些。”朱友贞道。
诗雨闻言点点头。
“好了,我要回帐中看看,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吃的。”朱友贞说罢转身要走。
“朱友贞。”诗雨忽然叫住他。
朱友贞停下脚步。
“你刚才不是问我做了什么梦吗?”诗雨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我梦见,你要把我送给李嗣昭……”
闻言,朱友贞转过头。他想起这是昨晚他为了分散李嗣昭的注意所说的话。
他笑了笑:“傻丫头,那是昨晚我骗李嗣昭的。我当时已经让夜昭暗中埋伏好,只等李嗣昭转移注意将他拿下。”
“我知道。我是想说……”诗雨忽然低下头,她犹豫了下,抬起头,“如果以后你不需要我了,能不能让我安静地离开,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笑意僵在嘴边,朱友贞定定地看着诗雨。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左边的脸颊微肿,嘴角也裂开了,显得十分狼狈。
他心底一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半晌,他才低声开口:“嗯。”
说罢,扭头出了门。
打那以后,诗雨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整日里躲在营帐中,不是趴在桌子上打盹,就是端着杯子发呆。
偶尔她也出门晒晒太阳,不过绝不会离房间太远,还会让夜昭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
不是她胆小,也不是她突然转性了,而是她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贪玩误了朱友贞的大事。
她悉心调养,伤口好得倒也快,没几日右手就基本上能活动自如了。
朱友贞最近也变得忙碌起来,诗雨几乎看不见他人影。开始几天,他还会抽空和她一起吃顿晚饭聊聊天,可通常都是还没吃上几口就会有兵士进来通报军情,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后来他索性不再过来了,连晚饭都是在帐中用。
少了朱友贞跟自己斗嘴,诗雨感觉自己无聊得都要发霉了。
这天傍晚,她正倚在榻上打瞌睡,忽然感觉眼前一暗,有人影晃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见朱友贞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嗬!诗雨吓了一跳,差点从榻上栽下去。
“朱友贞!”诗雨叫了一声,又往他身后看了看,发现采依不在房里,“真是的,来了也不叫采依叫我一声,吓我一跳。”她伸个懒腰,从榻上起身,“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嗯,”朱友贞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诗雨,“这个时辰还在睡,晚上还能睡得着?”
他坐到桌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看看诗雨道:“我听采依说,你这些天都没出过门,正好今天我没什么事,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好啊好啊!”诗雨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她从榻上跳下来,跑到朱友贞近前,拉着他的袖子,道:“走吧!”
朱友贞摇头笑了笑,又喝了口水,便起身和诗雨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