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成国瞟到有两名红军战士正在包抄那人的后路,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对话,以吸引那人的注意力。
他垂下枪口,抬手抱拳道:“这位弟兄,我也是官差难违啊。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家伙设计诱拐了那个小兄弟,家里人就到地面上报了案,所以兄弟我奉命前来缉拿,多有得罪了。”
那人显然认为对方已经知趣服软,也抱拳道:“好说好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办你的差,我打我的尖,咱们改日再叙。”
吴成国“嘿嘿”一笑,说:“改日不如撞日。我倒是觉得,今日正当时。我问你,你跟那两个家伙是一条道上的吗?”
那人也“嘿嘿”一笑,不卑不亢地说:“老总,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如果我们是一条道上的,那怎么会只坐在山上观风景,不早就出手了吗?”
吴成国为了尽量拉长时间,就故意开始讨价还价道:“就算是出手,也要大方一些嘛,弟兄们出苦差不容易,也有家儿老小要养啊。”
那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强硬起来,回道:“那就有请老总留下贵府地址,不出三日,定会前去拜访你的家儿老小!”
吴成国也随之强硬起来,说:“三日太长,我看今日恰好,也不用有劳大驾光临,兄弟我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随着对话越来越冲,越来越激烈,那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吴成国的身上,尤其见到对方如此不识相,便滕地站了起来。
由于此时只是在盘道斗嘴,尤其是在他的身后山坡那边还有一百余名弟兄,因此心里有底气。只是对方有7个人、4支枪,至少不能因莽撞吃了眼前亏,所以他在站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抄起步枪,只是怒气冲冲地威胁道:“这位弟兄,你知道我们大当家的是谁吗?如果说出来,恐怕会吓死你!”
他的话音未落,已经包抄到位的两名战士悄然跃上石头,一个锁喉,一个抄腿,当即把那人按倒。
吴成国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因为不知道自己无意当中得罪了哪位山神。
随即,他对三班长徐家延命令道:“徐班长,你到山坡上去看一下,对方有多少人?”
然后,他快步走向那个刚被抓住的人,准备进行详细盘问,以进一步盘算自己的处境。
与此同时,王大雷见任务顺利完成,己方无一伤亡,且行动干净利落,便兴奋地翻身站了起来。
阿凤、豆子、郭振山一直在莫名其妙地扭头看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此时见王大雷猛然站起,由于不明对方的意图,所以不禁紧张起来。
阿凤再次高高举起扁担,准备抡圆了打下去。
王大雷见势不妙,一边闪身跳开,一边喊道:“慢着,我有话要说。”
其实,王大雷已经意识到阿凤为什么要来追打他,因为跟随叶子茂这么多年以来,没少被无缘无故地“算计”,就算是大脑再迟钝的人,也会因此形成条件反射。
他首先问道:“是不是叶队长让你来打我的?”
阿凤理直气壮道:“是!”
他又紧接着问道:“今天上午你被执行军法,是不是叶队长让我干的?”
阿凤想了想,说:“是。”
他马上就说:“叶队长是这里最大的官,他让我干什么就只能干什么,你凭什么来打我,不去打他?”
阿凤的脑筋一下子就转不过来了,低头想了想,便看向郭振山。
郭振山从阿凤手刃管家到被执行军法,再到叶子茂刚才的鼓动打人,并直到现在,一直是个旁观者和被动参与者,所以脑筋转弯相对快一些,脸上就露出“不该冤枉王大雷”的神情,眼神也就有些躲躲闪闪。
阿凤又转向豆子,看到弟弟的脸上与郭振山的神情一样,这才猛然意识到王大雷说的有道理,自己不该这样追打他,但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仰起头又想了想,随后将扁担狠很地摔到地上,气呼呼地说:“他是这里最大的官,我怎么能打他!”
王大雷一下子就被逗笑了,而且被一口气呛到了。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说:“你不该打我,又不敢打他,那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啊,别再跟我动手动脚的了。”
然后,他又劝解道:“其实,那不是叶队长在给你执行军法,他知道你要参加红军,所以就提前给你把头发剪了。”
阿凤满脸狐疑地看着对方,因为她依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参加红军就要剪头发,更搞不懂为什么要以执行军法的形式剪头发。
此时,王大雷已经看到徐家延正在俯身悄然接近坡顶,心里就有些起急,因为那人毕竟是吴成国的部下,且没有正式加入红军,此时此刻加之此地,不得不有所防范。
所以,他来不及给阿凤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反正咱们要到泸定,到时候你亲眼看看,红军的女兵是不是都剪成短头发。”
他说完,留下愣怔的阿凤以及豆子、郭振山,抬腿就向山坡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