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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青春,正年华,正恋爱

木子和明泽相识于千禧年的三月六日,这天是明泽的生日。这一年明泽刚好十八岁,而木子与明泽同龄,亦十八岁。这一年,对木子和明泽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一年,因为这一年,木子刚步入大学,而明泽正在经历一场让他挣扎痛苦的恋情。

千禧年的三月五日傍晚,木子和同寝室的女同学们一起来到网吧上网。初涉网络,网上的新奇感对木子而言有着具大的吸引力。当凌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木子(网名:寒武纪)的QQ上弹出来一个好友申请:白色恋人。看着这个网名,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笼罩了木子的心头,因为她曾经在某本书里读过,白色恋人是种没有苦味的白色巧克力......

寒武纪:你网名为什么叫白色恋人?

白色恋人:这个网名来源于一个童话故事:“从前,北海道其实还是个季节很分明的地方。五月有一望无际的熏衣草田,能把人的眼睛变成紫色;十二月则换了漫漫的雪天,可以埋住最热的心。有一天,上地和撒旦同时派了使者来到这里。天使的任务是留住这里的五月,魔鬼的使命是困住这里的十二月,可是……身为男人的天使在与对手打了照面之后便发现了两个要命的问题:原来她是个女的,一见面他就爱上了她,不管她是不是魔鬼。而且,她的法力比自己高强,他没可能赢过她。好像现在事情变成这个局面,他更无力去对抗她。于是他去求她,留下来和他一起生活,以他们两个相加的法力,可以生活在明媚的永远的五月天里。但是魔鬼说,奇怪,你爱我和我无关,而且这和五月无关。天使说,可我已爱上了你,万劫不复。我已不想回到天堂,也无颜面回到天堂,五月不好吗?我不好吗?不是不好,是与我无关。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天使最后决定说,我已无计可施。只求你,在把这里变成终年飘雪的十二月前,先把我变成什么有五月色彩的东西留下来,好纪念那不再会回来的春天和我对你的爱。那,你要变成什么呢?魔鬼问,算是一个比较认真的问题。随便吧,天使说,按照你对五月的理解,对我的理解。说真的,我可真不理解你,还很小女孩的魔鬼叹了口气,你大概就是老人口中所说的‘恋人’吧,只想要别人爱你,却不想要别人理解你。最后的结果是天使怎么样也想不到的—魔鬼按照她稚气未脱的想法把他变成了一块巧克力,没有苦味的白色恋人......”

寒武纪:那你是天使还是魔鬼?

白色恋人:天使,我一直在悄悄地在等待我生命中的那个魔鬼。

寒武纪:如果她也是如那个魔鬼般要你命的漂亮女孩儿,你还会依旧爱她吗?

白色恋人:会的,而且爱地无法自拔,乃至舍弃生命......

寒武纪:暴汗中.......

白色恋人:不明白了吧?那是因为你还不曾懂爱。

寒武纪:嘻嘻,也许吧。虽然我不懂爱,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白色恋人:谢谢!那你为什么取寒武纪这个网名?

寒武纪:因为我是一个灰姑娘,在天鹅湖边寻找我生命中的真正的小王子.......

那天晚上,大学校园网吧外的夜空一片黑暗而冰冷,但木子发给明泽的电脑生日贺卡上面的蛋糕和爆竹却格外耀眼和夺目,绽放出一片片火树银花。那天晚上,木子从明泽口中得知,他是一名北京高校的高材生,中文系,正在交往一个女友,可频受打击。木子告诉明泽,自己是湖北高校的“校草”,计科系,虽然有人追,可还没有正式恋爱。那一夜,寒武纪和白色恋人在网络上聊了一个晚上,直到窗外的天边出现一道金色晨曦的时候,两人才感到困意渐渐袭来。于是,彼此告别,下线,回寝室睡觉。

一连好几天,木子和明泽都没有再联系。因为开学的进程逐渐步入了正轨,学生们自己组织的各种协会,也在如火如荼得在一大片法国梧桐萌发出来的嫩绿色树叶的荫翳下进行着。看着热闹非凡的同学和川流不息的人流,木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这个本应喧嚣的年纪,她感到了深深地孤独。如果有一场恋爱来拯救我就好了,木子悻悻地想。这时,她想到了三月五日那个晚上结识的网友白色恋人。他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恋爱谈的怎么样了,现在幸福吗?木子自顾自地暗自猜测着。为了解开内心的疑惑,木子来到学校附近的网吧上网,当她看到白色恋人的QQ头像一片昏暗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心底也冒出淡淡地失落,一片昏暗......

校园的千禧年里嫩绿色的春天就这样在木子的三点一线间孤独的背影里走到了尽头。木子整天空虚地挟着书和笔在法国梧桐已经青绿色树叶的斑驳中游弋和穿行。这个时候正值夏天,校园里开始流行桔红色衣服和高跟的鞋子。木子也跟随上了潮流,穿上了纯白的清爽T恤和桔红色的紧身超短裙,脚踩一双细跟的高跟鞋。整个夏天里,木子都在仔细倾听她的高跟鞋的细跟踩在烤得炙燃的水泥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她很奇怪那个声音的冰冷:那是一种咯噔咯噔般支离破碎的声音,就像她身处七月的爱情,干涸而空洞......

黑暗的七月,木子和同学们一样开始紧张地备战考试。由于平时的疏懒,临时抱佛脚般的木子开始了整夜不休的备考生涯。教室里的蚊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漫天飞舞着,一晚上总有好几个学哥学姐、学弟学妹们彻夜不休,共同通宵达旦地陪伴着。因为蚊子众多,教室里面总是弥漫着一股黑色蚊香散发出来的诡异而令人晕沉的味道。闻着这个味道,木子昏昏欲睡。当她趴在桌子平展的书上侧脸向下望的时候,只见临桌的一位小男生在帮一位小女生用扇子驱赶蚊子,当这个小男生看到小女生的小腿上不经意间冒出的红疙瘩时,小男生心疼地边把身体蜷在客桌下边伸过手拿起醒目的六神牌花露水往小女生的红疙瘩上抹。看到这里,木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了莫名的感动,蓦然间,她想到了白色恋人:不知道他在七月的日子里怎么样了,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在挑灯夜战,还是也如临桌的小男生一样正帮着他的女友抹着泛红发痒的疙瘩?

考试的前夕,虽然对于考试心怀忐忑,木子还是抽空去上了网。然而,她却发现白色恋人的QQ一片黑暗。

寒武纪:白色恋人,你近来可好,在忙什么?我们马上要考试了,补不补考都还未卜......

紧张的考试在一众男女校友的焦虑情绪中如约来临了。整个校园里又呈现出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氛围,而此时木子的脸则开始呈现出忧虑的“囧”字:当她还不了解计算机是什么的时候,就因为听说热门,便跟着汹涌的潮流报了IT系。当她还不知道一个完整的程序由几部分构成时,就因为听说冲浪过瘾,便跟着好友室友摸上了QQ,涉猎了网恋......

在晕头转向中,木子终于忙完了考试。黑色的七月拨云见日般地转瞬间被照耀成了璀璨的白色。校园里的男男女女们开始拖着饱满的行李箱陆续离开,他们来自各个年级各个班级。木子注意到他们脸上不同的表情:旦凡大一新生,连离去时,脸上也掩藏不住青涩,情侣们会微笑着拥抱一下,期待着下学期的再见。而大四毕业生则会满脸遗憾和惆怅,啤酒们需要一杯杯的解愁,情侣们会抱头痛哭,把该对他(她)讲的话都通通讲一遍,就像此生永远不会再见面一样。

考试后几天,暂时留校的木子通过打听,一颗本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地来:所有的科目在临时抱佛脚的惊险中全部通过。看着几科与六十分擦边的分数,木子心里还是不禁冒冷汗。庆悻之下,木子又开始恢复了雀跃的神态:一路高歌地去网上冲浪。

打开网吧的电脑,木子熟练地登上QQ,她惊喜地看到白色恋人的头像在跳。双击打开后,跳出了白色恋人的对话框:

白色恋人: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考试。吾这边还好,全盘通过。你那边呢?也希望跟我一样全部OK。另暑假来了,我要回家拍拖了,望暑假安好!

接到明泽的留言,木子的心里既满足又失落,满足的是明泽如自己一样在考试中一路过关斩将,拼杀出了好成绩,失落的是在自己的恋情还没得及开始的时候,明泽已经准备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将恋情往炎热上面发展。一瞬间,木子感觉到自己OUT了......

暑假在火辣的太阳炙烤的炎热中进行着,木子穿上了一条白色印着鲜红色碎花的连衣裙在深绿色树丛和草丛中穿梭的时候,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连衣裙上有两条白色的飘带,有风起的时候,它们会随着木子走动的步伐在空中轻轻飘旋起来。天气热,木子却一反常态的蓄起了长发,她把乌黑的它们扎成了一束,轻盈地挂在头顶端,随着她行走和跳跃的节奏,行走和跳跃。这时的木子还没有学会化妆,在夏季刺眼的阳光下行走在人群中,仰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她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热闹的从自己身边来来往往的经过,她停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她等待着将来某个时刻人群中会停下来了一个人,走到她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温柔地说一声:“我爱你!”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吗?木子不知道,但是她心里还是隐隐出现了激动和刺痛的感觉。

冒着空调冷气的网吧总是容易被塞地爆满——在让人汗流浃背的夏天。木子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填充到其中,就像网吧里来来往往的泱泱大军一样,她想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只是小的如蚂蚁,如沙砾。在暑假网吧的QQ上,木子认识了初恋男友“蓝色贝雷帽”。

蓝色贝雷帽:美女,天空很蓝,心空很灰,不如我们见个面吧,一起将天与心的颜色混一混,调成绚丽的五光十色吧!

寒武纪:网络对面不是美女,是恐龙。害怕吗?

蓝色贝雷帽:不害怕,因为我也不是青蛙,只是一只癞蛤蟆。

“蓝色贝雷帽”约“寒武纪”在竹林园共享的晚餐,竹林园里没有竹子,只有青绿的藤蔓绑着的白色摇椅。木子坐在摇椅上,轻轻地在风中摇来摇去。在聊天中,她得知“蓝色贝雷帽”名叫轩子,与自己是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高自己一届的学长,因为他们俩同样呆在了周杰伦歌里唱到的“三零二”班。只是好奇地是,虽然只隔了一级,却好似被千山万水阻隔开了一样,对双方都没有印象,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面。

竹林园的特色餐点就是三明治加火腿蛋炒饭。那个时代的人们已经研究出了一种叫多用刀的东西,因为经过多用刀的改造火腿成了规矩而统一的正方形小方块,粉红地点缀在被生抽浸染得深黄的饭粒和浅黄的蛋片中间,格外好看。木子对于美食的抵抗力异常低下,美食一端上来,木子便不客气地开始朵颐。朵颐地过程中,木子不经意见抬起头看轩子,她看见轩子手中拿着筷子呆呆地举在了空中,并没有伸进碗里。轩子的双眼低垂着,正凝视着自己。那是一只充满爱意却又不失温柔的眼睛,眼睛里有一颗深不见底的暗黑色眸子。看到轩子凝视自己的眼睛,木子原本平静的心突然激动了一下,她动了动饱含饭粒的嘴角,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双颊像染上了彩霞,蓦地红了。

吃完饭,喝过一杯橘红色的橙汁,轩子从桌子对面站了起来。因为正值七月,竹林园窗外的阳光格外灿烂。因为背对着阳光,阳光投射在轩子的头顶和脊背上,把轩子的身体照耀地黝黑而透亮。披着满身的阳光,轩子朝木子的方向走来,并轻轻坐在了木子所坐的摇椅旁边。轩子伸出脚尖,让脚尖触碰到地面后,轻轻用力后,白色的摇椅便跟随着轩子脚尖离地的方向轻轻摇荡了起来。木子和轩子一起坐在摇椅上摇荡着,轩子的手慢慢地伸直,轻轻搭在了木子的肩上,木子侧过头第一次认真端详着轩子的脸——那是一张标准帅哥脸:一张清爽的国字型脸上嵌着两只黑暗而深遂的眼睛,厚实的嘴唇呈现出动人的弧度。在阳光下,轩子告诉木子他是一名军校大学生,所在的大学校园的草坪上是一架架能够冲上云宵自由飞翔的飞机。“如果是轮船就好了!”木子玩笑地问。轩子好奇地看着木子。“泰坦尼克号的浪漫很盛行,如果是轮船的话,你就可以像泰坦尼克号的JACK一样,陪我在大海上去看落日的橘黄色的余晖了。”轩子笑了笑,说:“我不是JACK,就像我不是青蛙而是癞蛤蟆一样,只是现实中你不是恐龙却是美女。”听罢,木子咯咯地笑起来。

饭后,轩子提出要送木子回家,木子同意了。木子和轩子各骑一辆自行车,在即将落寞下去的太阳的余晖下穿行。这时,这值下班,狭窄的街道上容满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轩子和木子像自由自在游弋的鱼儿穿流在大海中一样,他们在人群中快乐地在自行车上飞奔着。轩子并行在木子旁边,不停地侧过脸去看木子的脸。“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轩子问。“也许吧。”木子边说边点点头。看着木子被晚霞染地绯红的脸,轩子心里扑通扑通地激动着,突然有了雀跃的感觉。到了木子的家,轩子目送着木子推着自行车默默离去的背影,他大声地叫:“木子!”木子转过头来朝他甜甜地微笑了一下。这时,轩子不禁抬起手,朝木子作出再见的姿势努力摆了摆,边摆时边单手推着自行车朝木子背影的方向走去。轩子看到木子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如精灵般地在风中飞来飞去,不禁陶醉了.......

回去之后,木子上线偶遇明泽。

寒武纪:白色恋人,你近来安好?恋爱进行的如火如荼吧?

白色恋人:安好,恋爱正在进行时,虽然她反应平淡,但我却内心澎湃......

寒武纪:明了,同你一样。我也内心澎湃,我恋爱了。

白色恋人:是吗?那恭喜你,终于摆脱剩女的大军了!

寒武纪:什么啊?本美女得重申一下,本人年芳十八,正青春,正年华......

白色恋人:哈哈,原来我们真一样,正青春,正年华,正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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