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皆像昨天。
“温慕啊,来年我们去‘仙境’看看吧?”
“温慕!温慕!你看呀!快来看!哇喔,这小奶狗好可爱啊!我们领养它吧!好吗好吗?”
“呐,温慕。你看天上的星星,这颗是你,那颗是我。我们两个虽然在夜空中不是最闪亮的,但肯定是最幸福的!放眼望去,似乎也没有哪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比我们两个之间的还要近!”
梦里,有个少女,她对着自己笑,笑着讲述种种。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好,从小好到大;甚至从一开始的玩伴关系,变为了现在的夫妻关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夫妻生活甜蜜美满——一直到他们二十岁。
温慕看着棺木里安静得连一丝呼吸都没有的莫轻约,眼底渐渐染上阴霾。两手因为内心的痛苦、悔恨,用力握成拳“咔咔”作响。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他的心,也是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导致来参加葬礼的人都纷纷埋下头来窃窃私语。
“唉,这莫家当真可怜,全家被灭了不说,一对儿鸳鸯也因此阴阳两隔……”
“哎哎,我听说啊,是因为军队内部出了一个奸细!”
“谁呀谁呀?”
“还能是谁!当然是莫祈贤莫将军身边的那位啦……”
“你是指杨副将杨却?!”
“嘘嘘……小声点儿!这只是一个猜测!可别让有心人听了去,不然……你的人头就落地吧!”
“哦哦,那你知道为什么杨……他要杀莫将军一家啊?”
“这个吧,据我猜测,应该是因为……”
“全都给我滚出去!!”温慕再也听不下去外人风轻云淡的谈笑,面色阴沉地一拍身边的桌子,那桌子立马化成灰随风飘散。
众人皆变了脸色,一个接着一个十分不满地离开了。其中有一个人还在讶异地唏嘘道:“那可是坚硬无比的石木啊……他这么一拍就没了??”
“你给我安分点吧!”那个小声嘀咕的人的好友打了下他的头,生气又无奈地“威胁”。
待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后,温慕顿时像被抽走了力气般“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后背靠着棺木,双眼无神。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着,温慕似有察觉,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眼角也因此通红通红的,看上去着实可怜又凄凉。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一定要这么报复我吗……”他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声音实在太轻了,似乎微风稍稍一起,就会被掩埋。
良久,他缓缓起身,起到一半,又跌了下去,差点摔倒在地。之后,他扶着棺木勉强站起。
温慕眷恋地看着莫轻约的容颜,伸手想摸摸她依然白嫩的肌肤,一碰到却又像触电般缩回去。
眼里的波涛一会儿起一会儿又平复——挣扎着,痛苦着,悔恨着,无奈着……
莫轻约那日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
“温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来报复我,非要以死的方式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有多想去死……”温慕呐呐道,“可是我不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温慕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伸出手来,抚了抚莫轻约的脸庞。
这张脸,现在是笑着的;看见他的时候,是狰狞的。
打横抱起莫轻约,向书房走去。温慕走到一半时,顿下脚步,蹭了蹭莫轻约的面容后才继续前进。
走到书房内的一架书架前,抽出了一本书,书架平分成两半缓缓向两旁移去。温慕亲了亲莫轻约的额头,一挥手,原本黑漆漆的楼梯顿时亮如白昼。
抱着心爱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达底部。
中心,是一个用水晶制成的棺材。这个水晶十分特殊,若是携带在身边,可使人精神百倍,样貌不变,然而十分稀少,价钱高到离谱。
而这里,就有用那种水晶制作而成的棺材。
温慕恋恋不舍地放下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放下她,让她躺在棺材中央。
冰棺合上,莫轻约就像与世隔绝了般,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仍能这样笑着。
“你的生命停止在了二十岁,而我的年龄依然变化。”温慕神色淡淡,“这样太不公平了,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的呢。”
等我收拾完杨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