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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年的检查员

初次看到那两个小妹妹时,我没有多深的印象。只记得一个矮矮的女孩双臂靠着走廊的窗口,用甜甜的语调说着:“帮忙叫一下你们的班长。”虽然她的长相称不上好看,但就因为这甜甜的声音,让我产生了好看的错觉。班长走的时候还调侃临窗口的男同学:“被小妹妹叫学哥的感觉好吧?”男同学刚睡醒的眼睛有些迷茫,想了想问:“有叫什么学哥吗?”

一节物理课,老师照常对下课铃充耳不闻。正在老师快讲到底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老师放下笔,打开门。只见两个小妹妹站在门口。她们递上一张纸对老师说:“这是你们班的扣分情况。”她们虽然比老师矮一大截,可声音里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笔挺地站在老师面前。班长似乎没听见她们说什么,她手肘撑着桌子,手里握着笔抵着下巴,眼镜后面带着笑意的眼睛盯着她们,感慨地说:“这一届六年级比我们那届大方,情商也挺高。”听她这么说,让我回忆起了刚入中学时的我们,踏进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同龄人坐在一间教室,保留着小学的乖巧、腼腆、胆怯。

老师优雅地关上门,边走边看着手中的纸,皱了皱眉,轻轻把纸放在讲台上,看着我们用柔和的语气说:“你们班里怎么扣这么多分啊?”同学们一脸疑惑,齐齐地盯着讲台上的纸。

就因为这件事,班长在检查眼保健操的那段时间多叫了一个人扫地。我其实也很好奇那5分是怎么扣出来的。在我眼里,一周评分表满分是10分。眼保健操的时候,我偷偷眯眼看着门口扎马尾辫的小妹妹靠着墙写着什么。班长在门口看着她写的字,开口问道:“为什么扣5分?”她理直气壮挺直腰板说:“地面不卫生。”班长严肃地说:“哪里不卫生你指出来。”马尾辫环视一圈干净的教室,大步走进教室,食指指这指那,口里数数:“一、二、三……”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她指的哪是垃圾?分明是空气。班长无奈地目送她离开教室。下课我细看才发现,她指的是桌脚下藏了一半的塑料吸管纸,1平方厘米大小的塑料吸管纸扣一分!

估计是我们太好欺负了,马尾辫一步步登鼻子上脸。

这样瞠目结舌的扣分情况表,每天都会有一张。本身这种吹毛求疵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我们全班人的一致反感。没想到有一次马尾辫把纸放在讲台上,在全班人的注视下拿笔在黑板上写:“教室不干净,扣6分”看着歪歪扭扭似蚂蚁的字迹,我已经气的牙痒痒了。出乎意料的是她还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你们班是整个年级组最差的。”说完,潇洒离去。

碍于我们是学校里的大孩子了,我们没有破口大骂,都悄悄把怒火咽了回去。之后的几天,马尾辫还会说:“本来是要扣8分的,我们少扣了你们4分。”同学们一口一声“谢谢啊!”语气中当然没有丝毫的谢意。

下课时分,几个男同学相继模仿她们的样子,低着头用食指小鸡啄米似的指着地面,娘娘腔地默念:“一,二,三,四……哎呦,她们的数学真好,体育老师教的吧!”

不知谁又说了一句?“她们早上忘了擦眼屎里吧,看什么都是垃圾。这不怪我们,难道还叫我们挽起袖子给她们擦眼屎吗?”

全班哄堂大笑。我也笑得直发颤,心里解气!

另一个男孩子抑扬顿挫地说:“她们进这扇门的那一刻,我们班里就多了两团垃圾!”

同学们笑得东倒西歪。

如果哪天校园里遇见马尾辫,我很想送她们八个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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