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日的高调不同,韩云昊观察完终南山的地形,呆在房间没出来。
“小崽子受伤不轻,再也无法嚣张。”一间奢华的屋子内,中年壮汉斩钉截铁道。他坐在右侧的椅子上,模样和耶律重机有几分相似。
正中坐的那人,垂垂老矣,脸上几乎布满了老人斑,这位就是耶律长老会的操纵者耶律重方,国主耶律信玄的大伯父。他是耶律家控制乌海原的定海神针,修为达飞圣七重,属于无极大陆最顶尖的序列。
耶律重方咳嗽几声,声音微弱道:“重雄,你的推断有一定道理,但是长老会办事,务求万无一失。”
“你三哥受伤颇重,迟迟无法好转。”他缓缓转向左侧,停了足足半息时间,才发问:“老三,你觉得胜算几何?如果能够单独拿下,重雄就改派其他任务。”
左侧的耶律重机闻言,脸色通红,道:“大哥,您知道的,龙破天那个混蛋的虬龙拳,带着大雪山独有的冰寒之力,时刻干扰经脉里原气的运行。……”
“那就是没把握?!”耶律重雄闻言撇撇嘴,道:“那小子能和鲜于通衢两败俱伤,估计隐藏了修为,但最多不会超过飞圣二重。三哥至少能发挥飞圣四重的实力,牵引戟在手,怕他何来?”
“如果我掌握牵引戟,杀他如宰鸡。”他跃跃欲试,话语中透露着不甘。
耶律重机被弟弟鄙视,狠狠瞪对方一眼,目光转向耶律重方。
他们这一代,兄弟四人,老大耶律重方,老二耶律重光,老三耶律重机,老四耶律重雄。
本来老大耶律重方出生最早,修炼时日最多,奈何天赋不如老二耶律重光,最后上代国主,他们的父亲传位给耶律重光。耶律重光也是一代雄主,削减王室开销,藏福于民,励精图治,打算整合力量,征服南部三国。
耶律重方无法接受这局面,错失王位,又无充足资源供给,何时才能提升修为?老家伙也是心狠手辣,暗自撺掇耶律重机,给耶律重光下毒,害死这位信任三弟的国主。
国主耶律重光之死,在曼陀罗城引起轩然大波,忠心护主的几位大臣,闹嚷着要开棺验尸。耶律重方为了封众人之口,只能任耶律信玄继位,宝器牵引戟也交给耶律重机。
至于耶律重雄,四人中的老幺,只比耶律信玄大几岁,弑杀国主并未参与,不知晓其中内幕。
这个老三胆子小点儿,脑子蠢点儿,但胜在言听计从,还是要维护一二。耶律重方想到这里,摇摇头:“重雄,我和你三哥年龄太大,将来长老会总归是你掌控,万万不可粗心大意,存侥幸心理。”
“东海侯虽然乳臭未干,却声名赫赫,一般人谁能做到?如果他在城门战斗中,故意演戏,那他的实力不好估计。万一重机遇险,我们失去臂膀。王室不能指望,鲜于家力量不足,完颜、拓跋虎视眈眈,无法保证长老会的利益。”
“你已经是二重飞圣的巅峰,缺少百年罂栗花入药,迟迟不能再升一级。一旦杀掉韩家小子,我们耶律家三位飞圣,大事可为,完颜家可灭。到时候,完颜家的药库,全部交给你盘点。”
耶律重雄眼睛一亮,名为野心的火焰在心底蔓延,再无埋怨之意,点头应是。
“三哥胆小如鼠,大哥将死之身。待我突破飞圣三重,夺走牵引戟,堪破里面隐藏的秘密。耶律重方的修为吊着最后一口气,不是我的对手,挟长老会的威势,逼迫大侄子退位,国主的位置也能坐坐。”
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丝毫未察觉耶律重机在低头冷笑。
耶律重方精力不济,嘱托几句,咳嗽个不停,回房休息。
剩下的兄弟两人,互相瞧不顺眼,完全无共同话题,也不商量配合的具体事宜,各自离去。
耶律重机忧心忡忡:“这个老幺,从小跟我争宠,以前有耶律重光爱护。我杀了那个便宜二哥,老大又扶持小混蛋跟我抗衡。只知针对我,孰不知老大才是最心狠手辣那个。”
“不行!指望这家伙帮我,说不定尸骨无存。为了身家性命,顾不了那么多,管他什么家族利益,魂飞魄散,一切都是泡影。”
他终于下定决心,留下暗号,傍晚时分,一个黑衣人偷偷从密道潜入,两人相谈甚欢,达成协议。
七月初八,天气晴朗,两路人马汇集到终南山下。左边是慕容家护送的韩云昊和安延庆,右边是耶律重机和耶律信诚。
耶律信诚是耶律重方的二儿子,是名八重原师。他和安延庆负责检查周围环境,安延庆代表韩云昊,其实是云来、雪渊两国请完颜家指定的人选,尽量保证不受耶律家影响。
山下全部是完颜家的子弟,牢牢围住所有的山路。他们和王室的矛盾,全大陆皆知,会保持中立。完颜家恨不得耶律家和韩家小子拼个鱼死网破,自然不会多事。
顺着小路,韩云昊先行,神识开启,笼盖四周,达到十五丈范围。
“这帮人以为自己是普通飞圣,山腰中间新开垦的土坑,仍栽种着树木,好像与昨天相比,没什么差别。其实,下面飞圣的原气波动,宛若黑暗里的烛光,一览无余。”
他冷冷一笑,耶律家的长老会真是落没了,凭借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妄想威慑蠢蠢欲动的各大家族。估计只有脑袋一根筋的鲜于通衢,会觉得他们是倚靠。
内忧外困的情况下,耶律信玄仍能集结乌海原力量,大举进犯三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雄主。
安延庆走到异常的地方,似有所感,抬头望向韩云昊,嘴唇蠕动,准备开口。
“嗯?!”
耶律重机双目如电,牢牢锁定安延庆,不耐烦道:“你磨磨蹭蹭干什么,一些破坑烂树,还能藏人不成?要不要叫人过来,掘地三尺?”
他心中暗恨,这个老幺太不靠谱点儿,买通完颜家的管事,本可做得天衣无缝,却不小心谨慎,分明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曾经掌控南院人马,当时的安延庆只是个小人物,如今命运操纵在此人手中,耶律重机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
“老狗急着赴死,我满足你的要求,不要在此停留了!”韩云昊淡然道。
虽是骂人的话语,耶律重机无心反驳,见安延庆继续向前,如释重负。
四人登顶,安延庆和耶律信诚表示一切正常,两人顺着缆绳滑落。韩云昊等待片刻,砍断缆绳,保证无人妨碍战斗。
还没等他转身,腥风扑面,偷袭已至。